第七章 五龙五凤斗小侠 [6]
一种孤立无援的悲哀,涌上心头,忍不住暗落两淌泪水。
这一霎间,她突然恨起越飞来了:
“你为什么要死得那么早,你不知道我被人家欺负么?你……你太狠心了……”
壮汉冷冷望她一眼,迈开阔步,大摇大摆的从她身边走去,那种旁若无人的样子……
绮玉又羞又恨,忽地硬起心肠,叫声“看招”,施出单身劲力,一剑刺去。
寒光一闪,壮汉大喝一声:“你找死!”
“呀”。
不知谁惊呼出声。
绮玉命在旦夕,但她并不惧怕,她恨越飞,恨越飞撤手而去,给她留下一段饱受欺负侮辱的艰苦日子。
半晌,她悄悄的睁开眼……
“这就是死吗?”
忽见壮汉怒容满面的站在那里,一只粗大的手臂仍然高高举在她头上,一动不动。目光一转,不由惊出声来:
“蒙面人……”
壮汉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他一只手臂被一个身材修长的蒙面人握住。
那握住的地方,正是手臂上最重要的一处穴道:“曲池”。
蒙面人只露出两只湛湛神光的眸子,当她看清绮玉的面孔时,不禁颤了一颤。
这极微小的动作,并未让任何人发现,绮玉和任何人一样,只注意唐突怪异的变化,并未注意他的形态。
她只瞧了他眸子一眼,那双锐利的眸子透出难以说明的意味,曾经一度使她芳心怦跳,惊慌。
壮汉同行的和尚与那英俊文生,此刻也紧张的站在当地,一动不动,其实他俩心里有数,动下去也未必会有好处的。
壮汉怔了半刻,突咆哮道:“神鹰教主,本人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鹰教主冷冷道:
“当着众人面前欺侮一个弱女子,兄台是否感到对自己侠名有点损害。”
壮汉又是一怔,半晌才道:“神鹰教主太冤枉人了,是她先向在下攻击的,教主如果不信,可向每一个问问看,在下欺侮她,还是她冒犯在下!”
神鹰教主眼色依然冷漠如故,但当他看到绮玉时,又有一点惊慌,沉声道:
“不管怎样,兄台此举足以引起武林中人闲语批评!”
壮汉眉毛一轩,不悦道:“在下做事,一向公正得很,闲语批评并不能影响在下做人,神鹰教主,在下一忍再忍,难道你还不松开你的手掌么!”
神鹰教主平静的道:“兄台命令敝人么!”
壮汉料不到他会来这一句,一时语塞,反给呆住了。
绮玉见他窘态毕露,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无形中对神鹰教主的好感又加深一层。
忽然,她想到一个女人还是须要一个强健的男人保护,不管本身武功多高,因为她生来总是依赖男人的啊。
多么渺茫的思忆啊!
她不禁责备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念头,此刻她罗敷有夫,岂能有这种想法。娇脸一热,愧汗淋漓。
那始终不曾开口的中年文生,英挺的眉毛微微一轩,跨前两步,拱手道:“神鹰教主请了,铁剑白昆乃有头有面的人物,众目睽睽之下,岂能如此侮辱他,此后叫他如何见人,教主仔细想想,是否过份了点。”
神鹰教主冷漠的瞥他一眼,若毫无其事的说道:“要白兄答应不再伤害此女,敝人当然不敢冒犯罗!”
铁剑白昆,恨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气冲冲的道:“好,好,我铁剑白昆今天算栽定了,神鹰教主我答应你,但是咱们梁子,从此结定了,你预算个日子吧,咱们痛快的比一场。”
神鹰教主手掌一松,冷冷道:“兄台言重了,敝人草莽之辈,萤火之光,怎能跟皓月相比,兄台还是放过敝人一遭吧。”
铁剑白昆狠狠瞪他一眼,道:“兄弟等此次出山的责任,神鹰教主必有耳闻,不瞒你说,教主的行动,兄弟等考查已久,希望能约束一点——”
语气微顿之后,接道:“兄弟不愿为私事牵涉到公事,这样好了,五日之后,‘璇玑室’见面,兄弟单身只剑讨教阁下高招。”
神鹰教主淡淡颔首,道:“兄台如此说,敝人也不好拒绝,尚能手下留情为幸!”
铁剑白昆连同和尚,文生,恨恨而去。
神鹰教主转过头来,道:“昨天郊野,躲在树枝上救我神鹰教主一难的也是你么!”
绮玉点点头,垂下螓首,心中跳得厉害。
神鹰教主目光闪过一丝惭愧的颜色,一隐而没,说道:“女人家行走江湖不便,就像刚才——”
又望了绮玉一眼,道:“敝人认为你还是回去的好,念在你曾经帮助我神鹰教,敝人给你很多方便,譬如金钱、房子,仆庸之类,安安定定的住下来!”
目光闪过一丝难测的光芒接道:“再者,姑娘如果愿望,神鹰教将给你一个重要的位置,二者随姑娘选择!”
绮玉芳心一跳,抬起目光,但与神鹰教主那灼灼的眼神接触之后,又无力的垂了下去,摇首道:“姑娘坚守家教,虽贫苦无依,也不指望别人施恩,你的好意,姑娘心领,再见——”
说到再见,她两足又像突然绑上一条铁锤,重得抬不起来。
神鹰教主忽道:“敢问姑娘芳名。”
绮玉一怔,深深的犹豫起来。
半响,她才毅然道:“小女贱名绮玉。”
“绮玉”两字才一出口,神鹰教主忽然颤了颤,走前一步,但立刻他又凝视遥空,默默出神,绮玉心细,发现他嘴唇似乎嚅嚅的动个不停,像自语,又没有声音,不禁疑惑起来,问道:
“教主听过这个名字么?”
神鹰教主忽然缓缓背过身去,慢吞吞的道:“姑娘令尊大人可是‘巴山剑客’。”
绮玉一凛,道:“不错,家父正是巴山剑客,教主认识他老人家么!”
神鹰教主淡淡道:“他老可好!”
绮玉眼眶一红,低头道;“家父已故世了!”
神鹰教主哦了一声,嗓音突然嘶哑起来,只听他梦呓一般的自语着:
“是的……是的他老去逝了……不……是的……他老去世了!”
绮玉真像掀开他的黑纱面罩,看看他庐山真面目,可是她又不敢,深怕面罩一去,会破坏她对他存着的良好印象,同时,他那对奇异的眼睛,她也不敢接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