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
“回春翁”大大惊异了,思索了一会,他道:“这把‘彩虹珍珠剑’老夫也听过,只是……”怔忡了良久,“回春翁”恍然道:“‘青藏派’的灵子居士知道这把剑,咱们这趟去,可以顺便问他。”
默默一笑,狄洵道:“无巧不成书,那真是太好也,咱们快走吧!”“回春翁”低徐的道:“说真的,老弟,你实在不应该招惹那个老怪物,难缠得很。”
狄洵淡淡的道:“在下生性如此,但属无奈!”
一行人行动更快了,几乎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他们希望最迟在明早能够赶到。
朝“青藏派”的路上——这尽是一望无涯的荒地野郊,难以寻得出一条可以正式称为道路的,但是四处杂草中的蹄洼说明了不久前有许多人打从这里经过。
狄洵眼睛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轻喟的道:“好像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
“回春翁”半侧过面孔,道:“老弟,你在说什么?”
狄洵含蓄的笑了笑,道:“翁兄,你们有没有发觉好像有大批人马从这里经过不久?”
“回春翁”有些动容,道;“怎地,老弟,有什么问题吗?”
六人正跃上一片斜坡,平静的掠跃着,前行的狄洵缓缓的道:“翁兄,上回在‘矽风谷”,在下曾有过预感,现在同样的感觉又来了。“
吐了吐唾沫,“回春翁”道:“莫非‘青藏派’有了什么变故!”
六个人身形忽起忽落,又速速腾射而出,冲着风,狄洵道;“已经靠近‘青藏派’了,到了就知道。”
他们一面奔掠一面说着话,后面的“百会镖局”的弟兄及小郁、小霎就没有这么大的道行,三个人提着一口气拚命紧紧跟随,半步也不敢落后。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青藏派’的势力范围外缘——“青河镇”。
他们远远望去,前面一片寂静,寂静得有点异常,没有一点声息。
这种寂静,使人感到一种不祥的阴影,使人觉得背梁上有些冷嗖嗖的了。
轻轻吁了口气,狄洵道:“翁兄,依你看……”
“回春翁”微微注视了一会,半晌,他道;“的确太安静了,只怕不是好事。”
曹正鹿幽徐的道:“以‘青藏派’的实力,其他的帮派只怕不敢轻易冒犯吧!”
狄洵沉静了一会,谨慎的道:“还是小心点好,你们在这里等我,待我先过去探探虚实!”
“回春翁”有些迷惘的道;“咱们与‘青藏派’是友非敌,如此偷偷摸摸的,只怕不宜。”
微微沉吟了一会,狄洵道:“在下只是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翁兄,咱们一天当两天用,急速的奔驰,到了‘青藏派’的范围内,他们不应该至今无人出现。”
端详了片刻,“回春翁”缓缓的道:“老弟你说的是,只是我不敢相信,有谁敢来找‘青藏派’的碴!”
曹正鹿不解的道;“过了青河镇才到‘青藏派’,或许再走近些,就有他们的人了。”
狄洵轻轻的道:“大凡一个在江糊上成名的大帮派,他们之所以成名,自有其道理,但是他们事事无不谨慎小心,所以他们的势力往往很大,否则等敌人进入核心,抵挡起来就有困难了。”愣了一下,曹正鹿道:“狄兄,咱们如何处理是好?”
狄洵平静的道:“由我先潜进去,如果没事最好,要是有事咱们也好再作应变的打算。”
“回春翁”忙道:“不管怎么说,这事都该由我去做,怎好再麻烦你……”
狄洵淡雅的道:“翁兄无庸客套,在下义不容辞!”
“回春翁”低沉的道:“那么,老夫与你去上一遭!”
曹正鹿皱着眉,道:“这事在下想来,还是在下去的好,或者在下与两位同行……”
负着手蹀踱了一会,狄洵一笑道:“事情尚未明朗前,在下只是去查看究竟,人多并无益处,在下去去就回,或许只是在下过份谨慎罢了,两位都留在此,准备应变!”
曹正鹿微微拱手,低沉的,诚挚而感动的道:“狄兄,有劳了!”
“回春翁”亦严肃的道:“老弟,你千万小心,一有消息,即刻转回,千万别一人冒险。”
点点头,狄洵探目向四周打量着,好一会,道:“翁兄,总镖头你们先藏身在左侧这片树林里,我去去即来。”
小郁睁着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不瞬眨的睇视着狄洵,轻悄的道:“让小郁陪你走一遭!”
小雯柳条似的眉儿一皱,道:“姐,你伤刚好,要去我陪少爷去。”
狄洵摆摆手,阻止两人欲启的唇,笑笑道;“你们两个都留在此等我回来,知道吗?”
小郁、小雯两人可以说对狄洵温顺到了极点,听狄洵一说,两人点点头。
不待他人有所表示,狄洵瘦削的身子已怒矢般激射而出,眨眼之间已飘出了十丈之外!
白色的影子突地平射而出,在空中连连急速滚动,这种滚动,在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勉强看出,只是瞬息之后,则只见一缕黄蒙蒙的,极为淡渺的形像!
似是一抹流光般飞快超越这片宽荡的旷地,不知道的人断然察觉不出那竟会是一个“人”在移动,太像飘浮在天地间的一片云雾,或是,只是人们视力上的一种错觉罢了。
此时——狄洵已经经过了青河镇,来到“青藏派”的附近。
太阳已快下山了,夕阳的余晖在西天染上一抹嫣红,远近的群山峰峦浮沉在迷迷蒙蒙的灰蓝色暮霭里,有份难言的凄凉。
大地似笼罩着一层失落,空洞抑郁,周遭都是暗沉沉的氲氤,这氲氤弥荡在冬天黄昏的景致里,也弥漫在人们带着幽戚的意识里。
在那凄凉得令人叹息的晚霞之中,以致看起来那轮血红的夕阳也淡涩了……
凄凄的夕阳映着枯灰的林干,映着白惨惨的枝芽,似抹上了一层泛着紫黯的鲜血,冷栗得好生硬,又起了风,刮得使人心里都在发酸。
狄洵伏在一座楼房的屋脊后,朝四周打量,他的神色显得那般凝重而深遽,眉宇之间,似打着一个无形的结,紧紧的。
表面的神色沉静而淡远,内心里他却十分惊虑与紧张,骨子里的感受与外貌的安祥,恰巧成为一个强烈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