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灯红烛映侠心 [4]
邓元伦见岭南樵子手中内丹,不由道:‘老前辈,此珠果有辟毒之妙用吗?’
岭南樵子颔首道:
‘不错,老夫年前发现此蛟龟交配而生的怪物之时,曾走访东海一位故友,在他所保存的一册,“寰宇搜秘录”中,知道这种怪物,因常食奇草灵果,故所怀内丹,有镇邪辟毒之妙。’.
说着,将珠递给云宗文道:‘此珠对娃儿甚有俾助,至祈善自珍藏。’
云宗文一见此珠能辟毒,自己今后再也不惧绝魂寺之毒,不禁大喜过望,乃不客气地收下。
糟老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上谷去吧!’
一双怪眼一扫蒙面女郎,又接道:‘邓兄,我们先走一步,在谷顶等候他们!’
说着,袍袖一展,左手微扶邓元伦,双足微顿,人已如飞鸟腾空般,迅速的抢上山腰了。
邓元伦不由暗自忍噱,这位奇人,竟是颇为风趣的隐侠,当下在上升中,对云宗文道:‘云小侠,我们先走了!’
云宗文那不知二位老人心意,不意心头微热。
蒙面女郎却冷嗤一声,喃喃道:‘老没正经的东西,哼!’
云宗文忙执礼道:
‘素陌生平,却蒙恩人多次援手,在下云宗文终身没齿难忘,请问姑娘,可否一告芳名。’
蒙面姑娘心中大奇,自己黑纱蒙面,对方何以知道,不觉一怔。
其实,她那知云宗文身怀六合神功,又服过千年荷首乌,眼光如电,早能透过黑纱,看清蒙面姑娘,正是在农夫家中,给过自己三颗丹丸的少女。
虽然——
他怀疑那三颗丹丸,就是天山秘药‘分功散气丸’,但他有点奇怪,若说此女有意害他,则又何必多次驰援,而且不惜与绝魂寺为敌。
因此——
他暂按心头疑虑,只想先知道此女身份来历,乃欲请问芳名。
可是——
蒙面女郎一怔神之下,却又道:‘你真要与绝魂守为敌吗?唉!千面如来岂是你所能…………………’
猛觉底下之话,不便说出,忙一顿止言。
云宗文着实猜不透此女身份,说她是友非敌吧!却又不愿自己与绝魂寺为敌,若她是绝魂寺一派,却又不可能。
因为她曾破坏了绝魂寺计谋,杀死了绝魂寺徒党啊!
心中虽是疑惑万千,却又不便说出,只好答道:
‘绝魂寺为恶累累,千面如来激愤天下,生为武人,岂能坐视,何况千面如来与在下有深仇大恨啊!’
蒙面姑娘道:‘既如此,望你多加注意,提防对方以其他手段,取你身上宝珠,奴去也!’
‘也’字乍落,芳肩幌处,人已飞身而起,疾向另一头山壁飞升。
云宗文不道对方屡次相救,却又不留姓名,不禁急声叫道:‘姑娘请等等,容在下一言。’
蒙面姑娘却末稍停,依旧鹏搏直上,只悠悠传来袅袅莺声,道:‘前途荆棘颇多,望君自重,有缘再见!’
云宗文本待追上,但想到姑娘去向不同,顶上又有二老相候,只有忍令伊人他去,而徒觉内心中无限惆怅与叹惜。
他怔立片刻,一声悲凄猿啼过处,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连忙纵身上谷。
云宗文上得谷顶,身形犹未站稳,耳中已传来糟老头哈哈朗笑道:‘娃儿才来吗!年轻人就是喜欢避开他人,独自隅隅私谈,咦!那女娃呢?’
邓元伦也觉得奇怪,何以那蒙面女郎未与他同行。
云宗文已红着脸道:‘那位女侠突然离去,未从此处登谷。’
邓元伦道-
‘这位女侠,看来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绝顶武功,不知是何名家奇人,能调教出这等门下。’
糟老头道:‘邓兄何必斤斤于此,自古最难捉摸女人心,或许连云娃儿也不知那女娃姓名呢?’
云宗文道:‘那女侠是谁,晚辈确实不知!’
糟老头又打哈哈道:
‘相见净如不见,道是无情却有情,人家既然始终跟在你身边,终有一日,会投入你的怀抱的,何必记挂在心,倒是正事要紧。’
云宗文被岭南樵子,说得甚觉不好意思,乃道:‘谨谢老前辈示教!’
糟老头道:‘话归正传,娃儿你真要进绝魂寺?’
云宗文大义凛然道:‘为公为私,晚辈必定踏破绝魂寺,今既有辟毒灵珠,自当赶赴九华山。’
糟老头道:‘但是千面如来你何识得?’
云宗文虽恨透了千面如来,但却实不识敌人庐山真面,此刻闻言不觉一呆。
岭南樵子道:‘此枭外号千面,岂是易与凡手可比!’
‘自古邪不胜正,晚辈毫无所惧,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岭南樵子道:‘话虽如此,但兵语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岂可不知敌情。’
邓元伦道:‘千面如来本相如何?绝魂寺之各种机关毒物设置,恐怕普天之下,无人知悉。’
樵子颔首道:‘此话诚然不错,但老夫却略可忆测得出,这千面如来不止一人?’
云宗文道:‘那言何解?’
‘理由十分简单,千面如来既为一寺之主,则绝无可能,经常出没江湖,然而,江湖祸劫,武林凶变,却都传出于千面如来毒手,可见其中大有文章,不是千面如来有多人,则可能有些是冒其名的。’
邓元伦道:‘这凶毒绝世的恶僧,到底是何来历,有何武功,竟能收服那么多武林高手?’
岭南樵子摇头道:
‘此恶人是谁?本相若何?据说无人能知,但老夫既出,只要往天山找一位故友,则可查知恶秃身份来历。’
云宗文道:‘天山?老前辈要找的是一宇道人,或是玄真子老前辈?’
岭南樵子诧道:‘娃儿你与他们师徒有熟,那玄真牛鼻子可还活着?’
邓元伦插口道:‘玄真子早就在三十年前逝世了,现今掌门乃是其座下首徒一宇道人。’
岭南樵子奇道:
‘什么?三十年前就已死去,奇怪,三十多年前,我们最后一次会聚时,那还不见有衰老病弱之态?恁地会无疾而终,或许是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