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欲把西湖比西子 [8]
丝丝的劲风立刻荡开剑气,罩向任共弃的胸前大穴,任共弃想要收剑回保,却已不及,右肩上立刻被抓破一块。
这一来激发他先天的庚性,猛喝一声,顾不得去看血肉模糊的肩头,脱手将长剑掷出去。
韦明远轻轻举起“拈花玉手”,长剑立刻被它吸住,足见这天香道宝的妙用无穷,韦明远将长剑甩脱,正预备说话!
忽见任共弃一掌拍来,望之力道以不甚强,遂也轻描淡写地翻掌迎下,一旁杜素琼却尖声地惊呼道:“不能接,他掌上有毒!”
喊声嫌迟,韦明远掌已接实,掌虽无力,可是他全臂上觉一麻,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了!
韦明远飘身退出四五步,低头一审视自己的右掌,红彻的手掌已泛出一片乌云,可见中毒不轻!
他悲从中来,毗目大呼道:“任共奔你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任共弃阴侧侧地一笑道:“这不算是卑鄙,我说过我们是生死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为了求主存,任何手段都是正当的!”
说完又是一掌劈来,掌心乌黑,显见用的仍是毒掌,韦明远再无可避,左掌提足“太阳神抓”的无上威力,迎了上去。
任共弃毒掌先发先至,可是“太阳神抓”之力亦已发出。
韦明远只觉左掌亦是一阵酸麻立即倒地不起。
任共弃却被击出二三丈外,口喷鲜血不止。
杜素琼急忙站起来,走至韦明远身畔,见他双目紧闭,乌黑已蔓延至颈间,心如刀割,泪下如雨。
任共奔却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长剑,摇摇晃晃地过来。
杜素琼拦住他道:“你还想干什么?”
任共弃切齿道:“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消得心头之愤!”
杜素琼恨声道:“他中了你的毒掌,已无生理,难道你连个全尸都不肯留下,他对你留了多少情,你怎能如此狠毒地对待他……”
任共弃恨声道:“不行,我一生幸福、希望,全毁在他的手中。就是把他砍成肉泥,也难以补偿我于万一,你快让开!”
杜素琼恳求地悲声道:“我求你放过他行吗?”
任共弃道:“我再救活他都行,你能答应从此一心一意爱我,无论人前人后,都不再想念他,你做得到吗?”
杜素琼想了一下道:“不行,从前或许还行,经过这半个月后,他已深入我的生命中,我再也不能忘记他了!”
她说至此处,顿了一顿,更坚定地道:“那么你连我也杀了吧,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任共弃呆了一呆,望她道:“你还要抚养孩子呢!怎么可以陪他一起死去呢!”
杜素琼平静地道:“孩子本来是你的,我对她毫无感情,将我们一起杀死后,随你带孩子到哪儿去,怎么样养活她都可以!”
任共弃的脸色突地变为异常阴沉道:“好!我只道你爱他,却不知有如许之深,我成全你们吧,我杀死你之后,再杀死孩子,然后自己也自绝于此,这一笔怨仇帐,让别人来替我们算吧!”
杜素琼仍是极平静地道:“随便你怎么办,反正你若不杀死我,就休想伤害到他!”
任共弃见威逼、情恳,都无法打动她的心了,长叹一声,举剑比她心中,颤着抖声音道:“素琼,我不想这样做的,是你逼我做的!”
杜素琼闭目待死,剑尖已触及她的衣襟,她连动都不动一下,倒是任共弃的手颤抖着,提不起勇气刺进去。
正在此时,忽然飞来一头白羽鹦鹉,高叫道:“巡山侍者住手,你怎敢对山主无礼?”
任共弃抬头惊视,见是管双成的爱禽小玉,不解地问:“山主,谁是山主?”
后面跟来了一大群人,都是“锦衣宫”的少女,由红衣少女率领着浩浩荡荡而来,只听小玉接着道:“是的,仙子已在杭州西湖西游,遗命由杜姑娘接掌梵净山主,你怎么敢对山主如此无礼!”
任共弃大喝一声,口中再度喷出大量鲜血,向后便仰!
此时红衣少女已率众走至跟前,朝杜素琼跪下道:“朱兰及同门的婉妹,敬渴山王!”
杜素琼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你们没有弄错吗?”
红衣少女道:“仙子遗命如此,我们敬候山主吩咐!”
杜素琼仍不解地问道:“我从未见过仙子的面,仙子怎会看上我的呢?”
红衣少女道:“为山主者,必需斩尽七情六欲,做到面冷心冷,仙子已调查清楚,认为您是最适当的人选!”
杜素琼朝任共奔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红衣少女道:“巡山侍者虽与山主有夫妇之名,却无夫妇之情,这点仙子很清楚,现在依法应将他处死!”
杜素琼想了一下道:“算了吧!将他取消巡山侍者之职,逐出梵净山门派,反正我永远也不想再见他的面了!”
红衣少女道:“谨遵山主吩咐!”
杜素琼忽地又指着韦明远道:“这人还有救没有?”
红衣少女上前审视了一下道:“此人中了本山玄沙千毒掌,只是时间还短,若再过三四个时辰,就一定无法救治了!”
杜索琼急道:“那你赶快将他救治好吧!”
红衣少女道:“我身边没有带药,不过我可以立刻去配齐,这药方虽领,所需药品却不难求,普通药店都买得到。”
杜素琼道:“那么你赶快带几个人,将他抬到城中,立刻将药配齐,等他痊愈了你们再回山吧!”
红衣少女躬身道:“敬遵山主之谕!”说完,立刻上前,毫不避嫌疑地一把抱起韦明远,另外招呼了两名少女,便待离身而去!
杜索琼却急道:“站住!回来!”红衣少女闻声又转回身子,走到她面前道:“山主还有什么吩咐?”
杜素琼缓缓地道:“让我再看他一眼!”
说着伸手摸着韦明远的脸颊,眼泪已流了下来!
无数少女都躬身侍立在一边,没有一个人露出惊奇或是不耐的样子。
过了半天,杜素琼才黯然道:“好了你们走吧!”
红衣少女抱着韦明远走了。
杜素琼目送着她们的背影,噙泪在暗中自语道:“别了,明哥这是我最后一声叫你,从今以后,你只活在我记忆中,我再也不会见到你的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