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祭 墓 [6]
最后一个“礼”字声落时,人已远去百丈以外。尉迟如兰见云福竟来个突然腾身而去,芳心不由十分气恼地猛地一跺莲足,美目转瞪着史重生,语声冷凝地道:“姓史的,你那是什么意思!”史重生故作不解地道:“姑娘,什么什么意思?”
尉迟如兰一声冷笑,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云福替你去跑腿?”
史重生笑笑道:“姑娘,这能怪我吗?”
尉迟如兰冷冷地道:“不怪你难道怪我?如果不是你请他帮忙替你跑腿,他怎么会走!”史重生又笑笑道:“姑娘,腿长在云福他自己的身上,我请他帮忙替我跑腿办事,答上答应去不去,主权完全在他自己,又没人勉强他非答应不可,这怎能怪我,姑娘如果硬要说这是我的不对,那就未免有点太……”语声倏然一顿,目视姑娘微微笑了笑,闭口没有按说下去。尉迟如兰美目一瞪“太怎么样?”
“太不讲理,是不是?”
史重生道:“姑娘当代才女,聪明绝世,是与不是,姑娘自己心里应该明白,何必多此一问。”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她芳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那感觉便是这史重生实在是个十分不简单的人物,其心智,词锋两皆比她高明,也似乎不在她芳心倾爱的南宫逸奇之下。
她芳心这种感觉一生,于是,立即话锋一变,说道:“史大侠阁下,我心中有个问题很感不解,也很感奇怪,想请教史大侠,不知史大侠肯为我解答否?”
史重生一听这语气,眉锋不由顿时微微一皱,他心中虽然明知道此时此刻姑娘所提出的问题,决不会是个什么很容易解答的问题,但在姑娘如此婉转的词意下,他又不便摇头拒绝不肯解答。
于是,他也措词十分婉转地道:“姑娘乃当代才女,才智两皆高绝。连姑娘自己都很感不解的问题,只怕我也无法解答,连姑娘自己都很感不解的问题,只怕我也无法解答,纵能解答,可能也是姑娘早就想到过了的,必然难使姑娘满意,若是如此,尚望姑娘包涵才好!”史重生果然不出姑娘芳心所料,才智,词锋确实两皆高明得很,他这番话,措词不仅十分婉转妥切,而且替他自己预留了退步。
尉迟如兰自然也明白他为自己预留退步的用意,她微微一笑,道:“史大侠太客气了,其实我这很感不解的问题,只是限于我自己而言,对于史大侠来说便不是个什么十分难解答的问题了。”
史重生轻声一“哦”,道:“如此,尉迟姑娘就请说是什么问题吧,我当尽力为姑娘效劳解答就是。”
尉迟如兰笑了笑,道:“我这很感奇怪不解的问题,就是史大侠和云福过去既然从不相识,云福他为什么竟会听信你的话,并且听他适才临去时的口气,对你史大侠似乎十分信任得很,这是什么原因?我请教史大侠,请史大侠为我解答,开我茅塞!”那问题,听来似乎十分简单,事实上很不好解答,自然,史重生如果实情实答的话,那就太简单了,只要一句话就行了。然而,史重生他有隐衷,他有不便实情实答的原因。幸好他早准备,早为自己预留了退步。
于是,他双眉微皱地沉思了刹那,说道:“姑娘这问题问得好,按理,我在该给姑娘一个满意的解答才是,然而,事实上……”语声微顿,苦笑地摇了摇头,接道:“奈何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明白云福他为何会听我的,信任我?”
尉迟如兰美目倏然一凝,道:“史大侠当真自己也不知道不明白么?”
史重生道:“姑娘,我说的可全是实情?”
尉迟如兰一沉思,道:“史大侠,如果我猜料得不错,你一定先在暗中和云福说过了什么了,对不对。”
史重生摇头道:“我实在没有,姑娘。”
尉迟如兰美目眨了眨,话题倏又一改,道:“史大侠,你先前曾说是路过,此行并无目的,如今我请问,这话也实在么?”
史重生当初根本末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是以乃才随口答说是“路过”此地,并无一定的去处。
此刻,尉迟如兰突然重问及此,他心中不由微窒了窒,但他到底是个智高心思敏捷之人,旋即淡然一笑,道:“姑娘,我孑然一身,浪迹江湖,到处为家,这乃是事实,我也决未说谎,至于那‘路过’和‘并无一定的去处’之言,虽然我不否认那不是实话,不过,我却是有理由的。”
尉迟如兰眨眨美目道:“如此,我便洗耳恭听史大侠的理由高论。”
史重生微微一笑,道:“姑娘,我这是遵从前人的古训俗语,‘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尽抛一片心’,说明白些,我是为查访围攻南宫逸奇的凶手,也为保我自己的安全,所以,我不能没有一点顾虑,不得不小心些。”
这理由姑娘并不满意,道:“史大侠可是还有更高明的理由么?”
史重生摇头说道:“逢人只说三分话,我已经说了七分有多了,姑娘要是还认为不满意的话,我也就莫可奈何了!”尉迟如兰微微一笑,又改变了话题的说道:“史大侠适才曾和云福相约,要云福于半个月后的今天午后在江北楼上相侯,以此看来,史大侠近期内定然不会离开通州附近了?”
史重生点头道:“是的,姑娘,我正是要在通州附近停留一些日子,若是毫无所得时再去其他地方查访。”
尉迟如兰问道:“史大侠在通州打算先从何处着手呢?”
史重生微一犹疑,笑说道:“此一问题,我想姑娘心中必然已经知道了。”
尉迟如兰美目奇采一闪,道:“史大侠,你难道怀疑……”
她“怀疑”以下之言尚未说出,史重生突然抬手朝她一摇。低声道:“姑娘,又有武林人来了,我们还是再到树林里去避一下。看看来的又是什么人吧。”
话落,他首先飞身入了树林,尉迟如兰和尉迟震南互望了一眼,也立即掠身跟着进入了树林中。
刹那之后,两条人影身形飞射地泻落墓前,竟是两个身穿黑袍,身上各绣着三朵银花的黑巾蒙面之人。两人身形泻落墓前,左边那身材略矮的蒙面人突然轻“咦”了一声,说道:
“二哥,你看那堆纸灰!”
那被称做二哥的蒙面人冷冷地道:“老三,你就是那么沉不住气,那堆纸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老三道:“二哥,这并非大惊小怪,而是因为它是烧的,看来大概不过是个把更次以前的事……”二哥接口道:“个把更次以前的事便怎么样,如果脚程稍快一点的话,起码已出去三四十里了,别多废话了,我们还是快点动手,早点回去覆命吧!”老三点点头道:“二哥说的是,我们这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