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草长莺飞的季节 [1]
狄青斜退了一步,呛然撤剑一挥,四人知道利害,赶忙收拳后退。
其实,狄青并没有施展长剑一派神秘莫测的剑术,但是四人却因沿路听闻狄青大名,对他已有认识,深知他剑上功夫了得,非同小可,此刻见他撤下五尺长剑,顿时被传闻中绘声绘影的情景吓住了,竟不敢试其锋芒。
玉面飞戟情知四位手下被了先声夺人之亏,不禁微皱双眉,低喝道:“傻瓜,他剑只甚长,不易得手,何不改用掌击!”
此言一出,四人又是一怔,暗想:“刚才我们不是用掌吗?”再转念一想:“不对,帮主的意思可是要我们施展绝学四印手取敌性命!”四人恍然悟通掌击的意义,一摧真气,卓立地面,不晃不动,缓缓舒拳伸腿,施开四印手前准备工作。但听狄青一声大喝,一点寒光,突然流星般奔向左首一人眉心,那人四印手真气提至一半便被他扰乱了心神,不及还手,忙自倒纵而出,暂躲避一击。
狄青似乎不容四人发挥四印手的威力,长剑微斜,嗤地一声劲啸,径自又往左侧第二人刺去。
他剑上造诣极深,发剑决不凭手力腕力即可随心所欲,攻击敌人,最厉害的还是那剑长达五尺,通体寒光闪闪,只消把臂一伸,一丈之内的敌人便罗人了攻击圈子,稍慢撤退,便得饮恨终生。
四人被了他先声夺人的亏,心虽想试一试他真实的本领,却没这份时间去领教。因为狄青出手之后,就一直绵绵不绝地层开杀手绝招,给对方毫无缓气的机会。
玉面飞戟含怒纵人战圈,霍地一分银戟,投入剑光之中,只听“叮当”两声脆响,两人便分了开来。
狄青目视剑尖,紫黑的脸上因回忆勾起了一丝仇怨,嘿然冷笑道:“早知如此,何不干脆一点,让他们少吃点苦头……”
玉面飞戟道:“你狗胆可真不小,在我玉面飞戟面前肆意挖苦,我可要向你讨回公道。”他手上银戟映着日光,灿然刺目,戟身锋利,显然轻轻一碰,对方人头就得落地,此刻他轻轻一挥,便有一种尖厉的呼啸声,回荡原野,声势煞是惊人。
狄青不甘示弱,鼻孔内重重一哼,突把五尺长剑抛入高空,只听丝丝连声,那一片强烈的蓝色光华便如浮云一般在半空中游走着。玉面飞戟仰首一瞧,脸色为之一变,嗖地前进三步,扬起银戟猛劈而下。
他等他长剑出手,失去防御兵器,是以在他驭剑之时觑准个空当劲攻而来。岂料狄青口中轻轻一啸,那蓝色匹练便疾速掉头伏身,狠狠朝他背脊刺去。玉面飞戟心头一震,反手用戟挡开剑锋,然后霍地转身以另一只手银戟去捞……
狄青顶上直冒白气,那五尺长剑经他真气摧动,十分灵巧地升高数尺,恰好避过银戟一击,平平安安地又回到了主人手里。
狄青此举只想拖长时间,等待金遗龙赶来,哪知无意中显露的独门绝技却使旁观四人为之咋舌。
蓦然,一条白影飞射而下,短短一个照面,众人已看清人的长相,首先狄青高兴地呼道:“好哇,金少侠,您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金遗龙少侠,他并不回答,首先用冷漠的眼光望了目瞪口呆的玉面飞戟一下,然后冷冷笑道:“玉面飞戟您可好!”
玉面飞戟仅紧张了一会儿,便恢复了他英雄本色,把头轻轻—点,冷语道:“多亏照顾,您也不错。”他道:“尤其近来消灭了武林中人人头痛的鸠面老魔,您的名字连小孩子也知道了。”
金遗龙道:“多承吾兄夸奖了,小弟身受不起,请别提了。”至此一顿,扳起脸孔接道:“听说吾兄近来很得意,不知是真是假?”
玉面飞戟道:“这话怎说?”
金遗龙讥诮地笑了一声,避开这事不答,把口风转向别处,他严厉地问道:“请问吾兄多年前是否曾欺辱了一个姓沈的少女?”
玉面飞戟眉毛一扬,怒道:“胡说八道!”
金遗龙多日未现江湖,早有一番布置;闻言之下冷冷一哼,招手道:“梅大侠请出来对证,人家不愿承认,只有麻烦您一下了。”说完话,众人扭首注视时,果见一个长身玉立的武林健者大步踏来,但见他剑眉星眸,面如古玉,确属是那大名鼎鼎的黑道第一好手金翅银羽梅孤云。
金翅银羽这一现身,玉面飞戟气红了眼,愤然喝道:“姓梅的,你屡次口出谣言,伤害本人,不久便有一决雌雄的机会,且莫得意洋洋。”
梅孤云朗笑道:“不错,机会多的是,尤其今日最多。”他先向狄青点点头,脸上有敬仰的神色,接而注视玉面飞戟说道:“但吾兄须老实承认,那姓沈的少女确是你欺辱的,昔葛岭上头,你以计瞒过吾,而令她饮恨终生,这笔恩仇应由吾兄完全负担,想吾兄乃大丈夫,敢做敢当,何不干脆认了,免得贻笑大方……”
玉面飞戟几乎气炸了肺,怔了半晌,终于颤着嗓音咆哮道:“好的,好的,我承认……我承认,凭你俩人能奈我何……”
金遗龙见他说此气话,有如扯赖,不禁鄙夷地哼了一声道:“当然,吾兄武功盖世,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是你的对手,不过总而言之,只要承认就好办了。”
玉面飞戟愤然把银戟放回腰间,一拍铁掌,道:“大家瞧着,看金大侠如何办法!”
“慢来,金某还有几件事要问!”金遗龙回忆一下道:“吾兄多日前曾经杀害许多正派侠义之士,这点我有证据在手,不容你否认。”
“什么?”玉面飞戟脸色一变,由惊变怒,喝道:“金某人且道出来,哪些人是吾杀害的?”
金遗龙冷笑道:“我知道吾兄必须会这样问的,虽然那些人我无法将他名讳全部报出来,但有的是专寻访金某下落而来的,足有数十人之众,吾兄似乎不必再隐瞒下去了。”
“混蛋!”玉面飞戟气怒之余,暴露了凶残的个性,咆哮道:“你……你尽含血喷人,吾可不与你干休,快把证据拿出来,否则……”
“你还要狡辩,真禽兽不如!”金遗龙触动老实人脾气,剑眉往上一扬,兀自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来。
这东西轻轻飘飘,迎风而舞,竟是一方布绢,众人仔细打量几眼,未见有任何奇异之处,不禁怔住。
金遗龙拿起布绢抖了两抖,绢上立刻露出两个洞来,他嘿然冷笑道:“玉面飞戟,这蒙面巾是否是你的?”
玉面飞戟气道:“是又怎样?”他目光精光暴射,短短又道:“嘿,这东西从何处得来的?姓金的,你须说个明白,否则吾将你当做盗贼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