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借刀杀人 清音净土 [5]
但不知何乐迁另有居心,暗怀不轨,邱道岭这等老奸巨滑,也始料不及。
何乐迁在大凉之上,无日不记大仇。不知仇人王声平的下落,需借巡视大凉布防为由,暗暗探听有无王声平的消息,也打听丐帮长老吕用的生死下落。
七日后的清晨。
整个大凉山笼罩在一片斜风细雨中,牛毛雨丝如同霏雾,远山隐约,晓风生寒。
在一座陡削如堑,松柏翠葱的岭背上,静悄悄的一无人迹,黝黑色的山十经过雨水浸润,显得十分松软。
何乐迁由松柏丛中走出,漫若无事。雨丝洒在他那黎黑的脸庞上,油光发亮。但他那件上黄色的长衫,却不带半点水迹。
他眼中里含着忧郁之色,心想:“到大凉山以来,除了阿修罗大阵禁地之外,足迹已遍本山,并未找出王声平和吕用等人的一丝端倪,难道邱道岭把他们囚禁在阿修罗阵内?为此,何乐迁十分失望。此来大凉山的目的就要找到他们。不然沤心沥血取信于邱道岭,岂不是十分荒唐吗?”
何乐迁信步走处,忽地风儿送来一声清磬,循声寻去,见岭上一块大崖石之后边隐约现出一座禅院。地处隐秘,如果没有磬音,绝难发现。
这座禅院被松竹隐蔽着。何乐迁疾步行去,但见几棵苍松,古枝盘虬,两行绿竹,风中摇曳,洒下了一泓清韵。
穿过竹间小径,见禅院外有一片花圃,嫣红姹紫,鹅黄乳白,散发着清香。一列三间禅房,帘拢低垂,隐隐的透出旃檀古香,间歇送出一声钟磬之声。
何乐迁暗诧道:“目前大凉山魑魅横行,怎有此一片清净乐土,这倒是奇事一件,我倒要瞧瞧这座禅院是何人主持的!”
突然,居中禅堂帘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叱声:“站住!清音庵内不容外人涉足,你这狂徒竟蔑视山主的严令么?”说着,竹帘一掀,走出一个头戴束额圆帽的妙龄女尼,年约十八九,轮廓甚美,脸色苍白,似大病初愈。
何乐迁笑道:“在下新近来大凉,不知山主曾有严令,只因贪苍雨中的山景,为磬音所引,不觉信步来至贵庵之前!”
妙龄女尼冷笑道:“利口狡舌,竹林小径之旁竖有一方木牌,上书邱山主禁令,为何谎称未见,分明别有居心。”
何乐迁时才注视着掸房,竞忽略了一方木牌,内心歉然,笑道:“在下实是未见有木牌示禁,但不知小师父说别有居心,居心何在,请示其详!”
那妙龄女尼顿时语塞,讷讷说不出话,狠狠瞪了何乐迁两眼。
这时,禅堂内又走出一妙龄女尼,嘴角生着一点小痣,凤目合威,脸色也是一般苍白,肩后斜插着一柄古剑。
“师姐。”那头一个女尼道:“小妹看此人鬼头鬼脸,言不由衷,一定不是好人,我俩与他留下一点记号,驱之出林!”
何乐迁冷冷一笑道:“清音庵内就是你们两人么?”说着身子向前迈了一步。
嘴角生有黑痣的女尼,秀目一瞪,叱道:“狂徒,好大的胆!”说着素手一挽,肩后长剑脱鞘而出,青光闪射,一式“回风舞柳”挥出。只见森森剑景中托出三朵碗大寒星,涌向何乐迁胸腹三处重穴。剑未到,寒气已自逼人。
何乐迁禁不住赞了声:“好剑!”脚下一撤,脱出了剑势之外,心中惊疑道:“清音庵内有此好剑,邱道岭何必向外图谋?”
女尼一剑走空,不禁怒叱道:“再接我一剑试试!”右腕一旋,手中剑斜斜挥出,劲贯剑梢,青芒如轮。不用说这是内家剑学,但似嫌真力不足,不能发挥全部威力。
何乐迁目光锐利,从两妙龄女尼苍白面色来看,知身负暗伤,真力不足。他微微一笑,身向左挪右臂疾探,曲指一弹,“当”的一一声,金铁震鸣,那妙龄女尼只觉右臂酥麻,长剑几乎脱手飞去,不禁惊呼一声,倒退数步。
何乐江微笑道:“清净佛地,哪有仗剑出手伤人之理,小师父不怕造大孽么?”
妙龄女尼激怒得面色铁青,倏地探入怀中,忽听禅堂传出一声苍老的叱音:“玄慧不可!”从帘内走出一个银鬓如霜的清癯的老尼,手持一串象牙佛珠,白袜云履,神色庄重。看着何乐迁道:“两位小徒年幼无知,冒犯檀樾,请勿见罪!”
何乐迁道:“不敢!”
老尼又道:“贫尼清音,请问檀樾,如何称呼,此来有何赐教?”何乐迁深深打量了清音两眼,察觉清音那清癯的脸上,隐隐透出苍白,不禁暗暗诧异,并答道:“在下何乐迁,无意发现宝庵,不禁信步来此,非有所为而来,大师必是武林前辈神尼,有幸能瞻仰,幸甚幸甚!”
清音老尼听得何乐迁之名,惊道:“贫尼何敢当前辈神尼之称,原来是何坛越,风闻檀樾才华出众,深得邱山主信任,贫尼失礼。”
何乐迁歉道:“谬奖,”说时目光向四外望了一眼,赞道:“好一片清净土,超脱物外,与世无争!”
清音老尼问道:“檀樾此语莫非别有用意!”
何乐迁道:“大凉一片乌烟瘴气,几无一寸干净土,宝庵如一朵青莲,出污泥而不染,超然卓立,令在下大感意外!”
清音老尼望了何乐迁一眼,长叹出声道:“檀樾之来,贫尼也大感意外,照理来说,清音庵檀樾不能来,也不该来!”
何乐迁诧道:“为何在下不能来到宝庵,神尼请道其详!”
清音老尼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道:“檀樾真不知?老尼在大凉已度过十五个凄凉岁日,与小徒玄慧、玄芬日夕为伴,菇素礼佛,足迹未履出竹林一步,往事虽如烟,但不堪回首……”
玄芬忽道:“师父,交浅不可言深,这姓何的面相凶恶,已依附邱老贼,显然不是好人,哼!”
清音老尼面色一沉,叱道:“胡说,何坛越如是凶恶之徒,你师姐方才能留得命在?”
玄芬虽然默然不语,但脸上还怒气未消。
何乐迁望了玄芬一眼,微笑道:“令高足说得不错,交浅莫可深言,在下何能穷根究底,不过,在下发觉神尼师徒三位似有暗伤甚重,心中好奇,故不禁动问。”
清音老尼脸色微变,点头道:“檀樾好眼力,不错,贫尼三人,身负内伤甚重,均受邱道岭之赐……”
玄芬急道:“师父……”
何乐迁突然脸色一变,全身仰射而起,身子一个急翻,投入竹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