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蝠魔箫 - [周郎]

第七章 落魄江湖 [5]

  可辛荑还是摇头,就算说着拒绝的话,她的声音也还是那样柔靡动人:“我不相信。”

  风淡泊嘶叫道:“我要你相信!我一定要你相信!”

  他翻起身来,按住她的双肩,狂热地瞪着她。

  辛荑笑靥如花,异常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绸袍已散开,无力地散开在她身下。红烛的微光映在她美丽的胴体上,幻出一种神奇的美丽。

  散乱的乌云中,辛荑媚眼如丝,娇喘细细。风淡泊火热的目光一直往下移,往下移……

  *********

  谁看见杜美人,也不会把他和“武林高手”联系起来。

  凭他的身材相貌,只能勉勉强强算是个人,可他偏偏就叫“杜美人”。

  杜美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烟熏和饭馊味,衣衫上,自然也有一层厚厚的油腻。他似乎命中注定就该是个开饭馆的人,而他也的确是“杜记”客栈的掌柜兼首席大厨子。

  这样的一个人找来的两个朋友,自然也有些特别,都也不太像武林高手。

  白香草倒是人如其名,白白胖胖,慈眉善目。而且身上带着股很奇特的气味,说是奇香,似乎又不太像,说是怪味吧,好像又不太难闻。

  影儿猜不出白香草是干什么的,幸好白香草总算作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卖狗肉的。”

  影儿这才恍然。原来他身上的那股气味竟是狗肉香气。

  李少白的打扮很讲究,衣料虽不华贵,裁剪却十分精致,手中折扇看似破烂,其实乃是真正的湘妃扇。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却不“少白”,而是“白多而黑少”。所以无论他想做出什么表情,都无法掩饰那双“多白”眼中透出来的傲慢和自负。

  有了这样一双眼睛,李少白在仕途上自然不会顺利。其实这个人有时也并不傲慢,他倒是常常喜欢很亲切地向人微笑,结果总是吓得别人落荒而去。

  影儿一看见李少白,就觉得他很狂,很“目中无人”。

  她实在不愿多看他一眼。

  看见这三个人,影儿心里实在很失望,却又不好说出口。

  只听华良雄冷冷道:“找你们来干什么,想必杜美人已经告诉你们了。”

  李少白白眼一翻,怪笑道:“没有。”

  白香草板起菩萨脸,沉声道:“他连个屁都没放。”

  杜美人冷冷道:“像他们这样的傻瓜,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免得又走漏了风声。”

  华良雄不耐烦道:“都给我住嘴,我再说一遍……”

  李少白哼道:“不是再说一遍,是第一遍。”

  华良雄怒道:“听我说完你们再放屁……我要你们两天之内,护送这位柳姑娘到京郊万柳山庄。”

  李少白一怔,打了个哈哈道:“原来这位姑娘就是柳红桥的闺女啊,我可真是有眼小识泰山。”

  白香草努力弯了一下肥胖的腰,满面堆笑:“令尊当年吃过白某的狗肉,赞不绝口,赞不绝口!”

  华良雄寒声道:“要你们一句话,行,还是不行。要是行,马上给我动身;要是不行……”

  李少白和白香草正色道:“行!”

  杜美人皱眉道:“路程不近,咱们最好还是找几匹好马。

  可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好马呢?”

  华良雄道:“这是你们的事。两天之内必须到达万柳山庄。”

  李少白和白香草两人倏地上前,一人一只胳膊,架往了影儿:“走!”

  李少白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乘小轿,让影儿坐了上去,他和杜美人抬起轿于,晃晃悠悠出了北门,就开始狂奔。白香草腆着大肚子紧随其后,竟是半步不拉。

  柳影儿坐在轿上,只觉耳边呼呼生风,两旁的树木飞一般后退。

  柳影儿这才知道,自己的轻功比起眼前这三人来实在形同儿戏。

  “市井之中,藏龙卧虎”这句话,柳影儿直到现在方始深信不疑。就凭李、杜、白三人的轻功内力,即使比之她父亲也不遑多让。

  *********

  华良雄一直没想通一个问题:乐无涯既然受杜若控制,又为何要飞蝠传信,任凭柳影儿回家搬救兵呢?

  难道乐无涯和杜若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各怀鬼胎?

  或飞蝠传信者另有其人?

  华良雄苦笑着摇摇头,出门打了一盆清水回来,拴好房门,关上窗户,这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些药末在手心,用清水和匀,仔细地抹在面上。不多时,华良雄就变成了一个忠厚白皙的中年书生。

  华良雄对镜自览,十分满意。又打开包袱,摸出把剃刀,他刮净了胡须,换上一套整洁的青布长衫。

  现在华良雄走在扬州花街上绝不会再有人认出他。

  华良雄将包袱里的什物塞进一只破旧的藤条书筐里,拎着书箧出了门。店里的伙计似已对此习以为常,连看都没朝他看一眼。

  他要赶回扬州去,以另一副面孔。另一种身份出现,去追查杜若和风淡泊的下落。

  有了另一个名字。另一副面孔,他就得去过另一种生活。

  华良雄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苦笑。

  他害怕过那另一种生活。他宁愿在青楼花街上当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皮条老华,也不愿去当一个痴心女人的恩人。

  因为他不愿骗人。

  每次站在那个女人面前,他都有一种骗人的罪恶感。她越是痴心地等地,这种罪恶感就越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她对他的崇拜令他感到滑稽,她对他的痴情则使他无所适从。

  然而他却无法离开她,因为她也无法离开他。

  华良雄并非不知道女人的心往往远比男人想像的要坚强得多,并非不知道很多时候女人绝不是弱者。

  但他同样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例外。

  以她的人生经历,她本不该是个脆弱的女人,不该是个痴情的女人,可她偏偏就是。

  华良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面前好像已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继续欺骗她,永远和她在一起。

  那么柳依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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