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潮 - [东方英]

第 二 章 血的事实 [9]

  同时,又把一套深为自满的奇妙身法,留在前洞。

  那异人,功力深厚,举手投足便有溶金化铁之威,所以,那钟乳石林,虽经过他人工修葺,如非绝顶高手,象骆人龙目前这点成就,是不易看出来的。

  骆人龙一意自强不息,脚踏实地地苦干,不作那好高骛远的空想,却偏被他得到了这份奇遇。

  假使骆人龙不遭逢逆境,励志上进,他纵是爱好这洞中的奇景,至多不过是时来过从,洗心涤性而已,那会得到这大的好处。

  骆人龙就从这一天起,算是走上了他人生的康庄大道,在洞中,饥渴时可饮用“灵石钟乳”,根本就用不着再到外面去觅食。

  难你洞外闹得天翻地覆,他是一概不闻不问,只专心苦修“天元心法”,和家传朝阳剑法并《天魔宝录》上的工夫。

  《天魔宝录》上的工夫,剑术和掌法最难练,虽然两者合起来总共不过是十六招一百二十八式,因其奇奥乖巧,处处走的是出人想象之外的偏门,大违天道运行的常轨,所以学起来,艰苦困难倍于任何武学。

  单只这两门工夫,差不多就耗费了骆人龙将近二年的时光,才练至精化之境。

  至于指法,虽说也只八式,而真正用以却敌的,其实只有一招。其余七式,不过是激发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的手法,要诀领悟以后,倒是不难施展。

  计谋篇,是心计之学,不比学习武功,须要苦练,只要领悟了它的精要,神髓,加上自己的心灵性巧,运用之间,自然圆妙,并没占去骆人龙多少时间。

  骆人龙刻苦自励之下,过了三年无天无日的生活。

  如今他在功力方面,虽说不上已然大成,但已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高手了。

  因为,他毕竟修习的时日太短,有许多别的因素,是要向经验中求取的。

  就这样,也都得归功于“天元心法”和“灵石钟乳’’之神奇助力。

  要没有天元心法,骆人龙练成“天魔宝录”的可能性,就非常渺茫了,纵使他以绝顶的聪明,无边的毅力,以反逆的因果,悟出了“天魔内功”的练法,其结果,心性也一定全变,真的成了江湖上一大天魔,再也不能保有他纯真的本性了。

  又如果没有“灵石钟乳”培元清心的神效,骆人龙要把“天元心法”练到今天的境界,纵使“天元心法”兼具正邪之长,有速成之利,至少,也得二十年的时光。

  不过骆人龙就得了这大的好处,他已是非常满足了。

  这座洞府神奇地造就了骆人龙,骆人龙全副心力都用在武功的研磨上,对于这神奇的洞府,懒得去了解,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去求得了解。

  就在入洞四年后的一天晚上,骆人龙抛下那神奇的洞府,在繁星皎月相迎之下,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

  这时,骆人龙的衣服已经破烂得再不能披在身上了,只好赤着上体,在腰间围了一块鹿皮。

  右手,握着他父亲日月叟骆一飞一生行侠常用的铁剑。

  左手,握着夹有双亲遗嘱的《天魔宝录》和那块三角形他展开身形,长发飘飘地回到了故居之地。

  慈母和三叔流霞叟邱永信的坟头上,已是杂草丛生,高过人头。

  骆人龙心中-阵酸楚,拜倒慈母墓前,祷告道:“妈!孩儿就要下山去了,请您暗中佑护我吧!”

  又转身向流霞叟邱永信的坟前,默祷道:“三叔!你看着,中原四皓中的人物,是不容许任何人轻侮的!”

  最后拔出长剑,把二座坟头上的杂草扫光。

  他接着又回到被自己烧了的草卢前面,断垣残瓦,劫迹犹存,他摇头叹息了一阵,忽然跳入遗址,用铁剑挖出一包东西,里面是慈母的首饰,和一小串金叶。

  这正是骆人龙目前下山,所最需要的。

  黄山地区,骆人龙非常熟悉,接着,他又来到一家猎户门前,趁屋中人梦中未醒的时候,取了他们一套衣服,留下一片金叶,作为代价。

  当曙光初现之时,骆人龙已经踏上了山下的官道。

  他一身猎人打扮,头上挽着一大把头发,紫色面孔上,长满了胡须,一个非常俊秀的人,成了不伦不类,恶形恶像,令人不敢接近的怪物,却又吸住所有行路人的视线。

  骆人龙原是极爱整洁的人,见了人家对他敬而远之的样子,自己也觉好笑,于市集上,整了容,又换了一身衣服,除了脸上的紫色无法可想之外,在仪态上又是风度翩翩的了。

  这个风度翩翩的人,很快便在武林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芜湖城北近郊,临江的地方,有一片瘠土,平日寸草不生,极是荒凉。

  四年前,突然有人在这片瘠土上,建起了-座大坟,坟前立了一块大碑。但并不是墓碑。

  一条笔直的大路,由官道直达坟前。

  在那条大路与官道接衔的地方,耸立着一座石牌坊,牌坊横柱上,刻着“警世戒妄”四个大字,血红的颜色,令人触目惊心。

  坟前那块碑石上,刀剑交叉的顶头处,也是刻着“警世戒妄”四个字。

  碑上有序有文,大意是说,日月叟骆一飞不顾武林公约,擅练《天魔宝录》,为其盟弟金风叟柯正雄等三老站在公义立场,杀之除害。为儆傲尤,所以把日月叟骆-飞葬在这里,以为野心者殷鉴。

  署名立碑的,是三堡四大门派。

  由此可见,四年前金风叟柯正雄和飞云叟李守义在发现日月叟骆一飞含冤受屈的事实后,并未能说服三堡四派,他们仍是一错再错地操纵着武林中的视听。

  这天,夜暗之后,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俯伏坟前,恸哭了半个晚上,临去的时候,拂袖抹去了石碑上的字迹,用天魔指力,龙飞风舞地写了“是时候了!”四个大字。

  同时,又用掌力震倒了横跨大路口的石碑坊。

  这件事,立即震动了三堡四派,也波及整个江湖。

  大家都已意识到,这是什么事情的前奏了!

  三堡四派,原都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更没有想到,将要出现的人,其功力竟会有这样深厚!

  于是,三堡四派高手四出,找寻他们想象中的人物。

  舒家堡二堡主舒伦,落星堡七堡主田七,青城派玄鹤道长,以及舒家堡徒众中,过去曾见过骆人龙的人,都奉命负起了寻找骆人龙的任务。

  另一方面,中原四皓中仍存的金风叟柯正雄和飞云叟李守义,也正展开了找寻骆人龙的工作。

  可是,任由他们踏遍了天涯海角,却连骆人龙的气味都没有闻到一点。

  一阵风过去,又平静了半年。

  半年后的一天晚上,三堡四派中的重地,同时发现了一张白纸红字的贴示,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血债血还!”

  显见,这生事的人还有同党,否则,再高的轻功,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跑遍三堡四派。

  三堡四派有些寝食不安了。

  最使他们提心吊胆的,就是以他们三堡四派之力,至今都查不出骆人龙的一丝形迹。这对他们来说,多少有一点讽刺的意味。

  骆人龙就象天际神龙,人未出面,已弄得三堡四派心神不宁了。

  原来,骆人龙一下山,便听说父亲遗体被三堡四派葬在,芜湖城外,用作“警世戒妄”,-切都与流霞叟邱永信临终时所说的话相吻合。

  这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他忍抑四年之久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猛然犯滥而暴发了。

  于是,他直奔芜湖,毁去了石碑,击倒了牌坊,勉强出了心中第一口恶气。

  当他悻悻地腾身欲行离去之际,突由斜刺里闪出一条人影,快疾如风,毫无声息地落在他的面前。

  骆人龙功劲一提,俊目电射般落在来人身上。

  只见这人脸上蒙着一条黑色手巾,看不出面貌,两道亮晶晶的棱芒,也是不住地向他打量。

  双方都是不言不语的,相对互视着。

  骆人龙始终沉住气,不言不动,掌力却已提得更精纯了,只要那人一有侵犯他的意图时,他是不惜出手,先发制人的。

  最后,那人象是下了某种决心,先开口说话这“尊驾可是姓骆?”

  骆人龙暗吃一惊,赶忙凝神镇静下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道:“尊驾为什么阻住我的道路?”

  那人见骆人龙答非所问,似乎也不打算多问了,只冷哼一声,道:“尊驾可敢随在下前往一个地方?”

  骆人龙心念疾转,要说这人是三堡四派中人吧,应该没有蒙住面孔的必要,而且如果要对付自己,也用不着另外找一处地方,目前,就已有足够的口实了。

  要说他不是三堡四派中人,那么又会是谁呢?

  谁?谁?谁?“呵!”他想起红柳庄的那个菁儿了,这人莫非是红柳庄来的?

  但是红柳庄并不知道我姓骆呀!于是这个想法,马上就又被他自己推翻了。

  那人见骆人龙久不开口,冷笑道:“我看你功力不弱,为什么胆子这样小!”派激将的轻蔑口吻。

  骆人龙哈哈大笑道:“你既要请煞神上门,本侠只好照顾你了。”笑声一顿,沉声道:

  “前面带路!”

  那蒙面人说了一句:“有种!”

  回身向芜湖城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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