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 - [上官鼎]

第八章 九宫隐仙 [5]

  老人这种调息内功的方法,直看得蒲逸凡大为惊异,不由暗自奇道:

  “这是什么内功,竟是如此玄妙?看那两团真气在内体流走的情形,此人功力之深,分明已达人与天合,寒暑不侵的出神入化之境,他内功既高深到这等地步,其他的武功亦必玄妙无比,……意念及此,又深悔自己适才不该说只要向他学习剑术及闪身避敌之法,要是多学几样该多好……”

  忽见老人舒背伸腿,挺身坐起,挥手抹去了脸上的汗水,冷冷地问道:“小娃儿,老夫这内功调息之法,你见过没有?”

  蒲逸凡道:“老人家内功精深,调息之法更是玄妙,漫说晚辈这点年纪,只怕当今武林中的前辈高人,也没有几人见过!”

  他早被老人玄妙的内功,倾服得心生景慕,是以随口说出,尽是赞颂言词。

  老人似也被他赞颂得十分高兴,难见表情的脸上,忽然掠起一抹欣然的笑容,道:“老夫已数十年未履江湖,生平也没收过徒弟,更少和别人往来,本门内功调息之法,除了你和那与我同住此间之人外,倒真是没有第三人见过。”

  话到此处,忽然一正脸色,问道:“小娃儿,我刚才念过的几句口诀,你还记不记得?”

  蒲逸凡慧质神聪,记性特强,当下略一回思,答道:“晚辈记得!”

  老人将内功要诀,详加解说后,向蒲逸凡道:“那你现在就开如练吧!”

  蒲逸凡现下内功已极深厚,人又生得聪明,加以老人解说详尽,此刻更自全神贯注,是以虽是初学乍练,却也中规中矩,颇见功效,虽然起始觉着阳光耀眼,双目难睁,感到有点别扭,但一经默念日决,已自心领神会,行如其常了。

  要知武功一道,不论内外工夫,愈是高妙精奥之技,愈是难练难学,而练习时也愈费人神智,耗人精力,是以,蒲逸凡虽然先天的禀赋特佳,后天的际遇更是迥异常人,但像老人这种博深精远的内功,并又是初入门的奠基功夫,他行功一遍之后,不但足足耗去了三个时辰,人也累得筋疲力竭,汗水直流!

  但他乃生性好强之人,人虽劳累不堪,暗中仍自打起精神,脸上并未现出半点困疲容色。

  老人似也被他这神速的进境,超人的毅力,引得心生惊喜,暗暗点头,当下欣然一笑道:“小娃儿,就凭你这份坚忍的精神,老夫也要悉心教你,使你在两月之内,成为绝世高手!”

  蒲逸凡缓缓挺身坐起,跨下石榻,双膝跪地,拜了三拜,肃然说道:“老人家这么成全于我,晚辈不知要怎样报答才好?”

  老人轻叹一声,说道:“老夫年已八十,已是行将就木的人了,你纵有报答之心,只怕老夫已无时日相待,唉……”话未说完,又是一声叹息,再也接不下去。

  蒲逸凡听得心中一酸,凄然说道:“老人家修为精深,百病难袭,寒暑不侵,再活一二十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皱眉想了一下,接道:“晚辈三年之内,必可了却尘事,届时自当再来此地,服侍老人家,以终天年!”

  老人脸上一阵抽搐,不知是忧是喜,叹道:“小娃儿,你这番情意,老夫心领,只怕你再来之时,老夫早已魂返幽冥,只剩下一堆白骨,供人凭吊了!”

  蒲逸凡听得怔了一怔,忖道:“一个身具绝顶内功之人,活上百岁,乃大为可能之事,这人虽然年已八十,以他的修为来说,纵然难活百岁,但重延寿十年,自是绝无问题,怎的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大限已快到似的,这倒是令人费解之事,我得设法问问不可。”当下说道:“老人家功参造化,精神强健,晚辈看来,纵不能寿延百岁,亦可年登九十,但老人家说来,却像寿缘将尽,大限快到似的,实令晚辈难解……”

  老人摇头接道:“小娃儿,不要说了,人生百岁,也是逃不过临头大限,死期既然难免,又何必计较迟早呢?”

  声音低沉,语意凄凉,就是雄心万丈之人,听了也会兴起哀惋之思。

  蒲逸凡至情至性,早为老人几句凄怆的话语,感染的心头泛悲,泫然欲泪,但他又不信眼前这老人,就连再活三年也不能够?当下不禁疑窦丛生,暗道:“如非他自己想死,或是遭人在他身上下了毒手……”

  想到这里,猛然记起与他同住此间之人,复又忖道:“是啦,定是那人耐不住这种长年蛰居的寂苦,毁诺背信,怕他执意不允,暗中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他乃年青冲动之人,心中疑念一动,立时脱口说道:“老人家虽然已勘破人世,早绝尘念,把生死之事,看的很是淡然,但晚辈却以为人生在世,不过百易寒暑,生固然要生的无愧天地,光明正大,死也要死得安心冥目,含笑九泉……”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老人家以绝世武功授我,虽无师徒之名,已有师徒之实,常言道,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以报,老人家对我,有如再传恩师,岂能不谋图报,是以,晚辈斗胆相问,老人家如是天不假年,自然无法可想,要是被人暗中下了毒手,但请老人家把仇人姓名见示,晚辈虽自知武功不济,但愿凭借满腔热血,一颗复仇的心,不论仇人如何厉害,也要一试敌锋……”

  他虽然怀疑对方是遭人下了毒手,并猜想暗中下手者,就是同住此地之人,但却不愿肯定说出,尤其末后几句话,更是说的既沉痛,又技巧,只听得老人长发飘动,神色激变,但闻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

  “小娃儿,不要胡乱猜测,漫说老夫没有这回事,就是果真遭人下了毒手,也不是你目前这点能耐可代为报仇的!”

  话到此处,忽然一整脸色,道:“现在我们不谈这些,倒是老夫这内功调息之法,你是否练得来?”

  蒲逸凡何等聪明,一见老人激变的神色,就知自己清中了几分,再听他忽然岔开话题,转到练武之事来,益发断定所料不差,尤知他的居心用意,是怕此刻说了出来,扰乱自己的心思,不能专心一致,全神贯注,有碍武功进境,暗道:“此人对我用心良苦,无殊师恩,武功练成之后,我得向他问明仇人,设法替他报仇雪恨不可。”

  心中这么一想,立即胸怀释然,答道:“练倒是练得来,只是晚辈资质鲁钝。恐怕难以练好!”

  老人看了蒲逸凡一眼,道:“初学乍练,能有这般功效,已是难能可贵。”

  忽然跃下石榻,向那透光的洞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来了这么久,大概肚子也饿了,老夫先弄点东西来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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