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章 回天乏术 [6]
他欺到那坐地不起的伤者身前,厉声道:'有几句话希望你据实答覆?'老者怨毒地抬头瞪着朱昶,反问道:'你真是那白衣书生?''不错,武圣之后!'
'你……竟然不死?'
'算是天意吧!否则武林正义之士,焉有宁日。''好哇!……小子,老夫认命了,下手吧!……''没这么便宜。'
'你想把老夫怎样?'
'先报名!'
'告诉你无妨,老夫等都是"黑堡"禁内武士……''禁内武士?'
'不错!'
'年前武陵山血案,何人主使,多少人参加?''你以为老夫会告诉你吗?'
'会的!'
'那你错了……'
'错的可能是你!'
你字方落,手指一弹,一缕指风,点上了对方残穴,老者狂嗥一声,面色如死,朱昶冷酷至极地又道:'现在照实说吧,你想自决也办不了。'老者凄厉地道:'不管如何死法,总是一死,但小子,你也活不了多久,"黑堡"会收拾你……''黑堡灰飞烟灭之期不远了!'
'小子,你做梦,"黑堡"固若金汤,高手如云,凭你……''少废话,答本人所问?'
'办不到!'
'你想一寸一寸的死?'
'悉听尊便!'
朱昶伸手一把抓住对方肩臂,把他提了起来,厉声道:'说是不说?'老者面临死亡,狞态不改,咬牙道:'办不到!'朱昶一瞪眼,五指入肉,血水自指缝间泊泊而冒。
老者咬牙不停,狞恶之气,令人股栗。
朱昶面对邪恶的血海仇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尚唯恐其不够酷烈,当下右手断剑一扬,道:'真的不说?''不说!'
朱昶怒哼一声,断剑徐徐插进对方左肩锁骨上方的筋肉之内,直透肩后,血水两面迸涌,断剑无锋,刺入全凭力道,那痛苦可就难以忍受的了。
老者凄哼出了声,面上的神情,似一头受伤欲狂的野兽。
汗珠,滚滚而落,全身都起了抽搐。
'说是不说?'
'不……说!'
朱昶咬牙转动剑柄,一绞。
老者再狠,这皮烂肉糜的味道,可非一个功力被废的人所能忍受,杀猪也似的惨哼起来,血水流了一地。
'小子……你……你杀了老夫吧!……'
'没这么便宜!'
'嗯──嗯──呃──'
'鬼哼没用,我要你慢慢死,一寸一寸的死。'老者本来难看的脸孔,此刻比恶鬼还要狰狞,已经完全脱了原形,一双暴眼,似乎要突眶而出。
朱昶冷厉地又道:'说,武陵山血案是那些人参与,原因何在?主谋不必说,是你们堡主无疑。'老者咬定牙根不开口。
朱昶一横心,暗忖,说与不说都是一样,反正仇家已确定是'黑堡'无疑,浪费时间无益。
心念之间,猛然松手抽剑,老者惨号着往后便倒,在将倒未倒之际,断剑幻起一丛剑花,及至倒地,业已血肉模糊,五体分家。
朱昶想起家人惨死的情状,疯狂的杀念无法遏止,但已失去了对象,九名'黑堡'高手,业已全部伏尸。
他把断剑平举眼前,悲声祝祷道:'爹娘在天之灵有知,请看孩儿开始索血!'断剑回鞘,抬头一望日色,业已偏西,心想,总得赶它一程,明午便可出山,心念之中,正待弹身……
突地──
一个声音道:'杀得痛快!'
朱昶一听声音,知道来的是'红娘子',忙道:'尊驾尚未离开巫山?''当然,我不能有始无终,把你交给"鬼手神人"便一走了之!''尊驾在山中呆了三个多月?'
'嗯!你该计算得出日子的!'
朱昶无法说出内心的感激,颤声道:'这些人情,在下尽其一生也无法偿还了!'红娘子笑了一声,道:'无人要你偿还,也谈不上人情,只要你将来善待你的妻子郝宫花,便算是报答我了,这一点你办得到吗?'朱昶心中一动,她为何如此关注绛衣女郝宫花,她俩是什么渊源?自己此番如果剧毒不解,一命鸣呼,郝宫花便成了望门寡,想起来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心念之中,道:'当然!''恭喜你残疾已愈,容貌恢复!'
'噫!尊驾何由知道?'
'是老怪物的宝贝儿子透露的,设非如此,我怎会耐心等上百日!''哦!在下那老哥哥……'
'他仍在山中等你!'
'现在何处?'
'神女峰头石洞中。'
朱昶又'哦!'了一声,心念一转,道:'在下得去找他!……''且慢!'
'尊驾尚有何指示?'
'这些尸体如不处理,将为老怪物带来惨酷的报复……''啊!在下疏忽了这一点,我这就……'
'不必了,让我手下给你代劳吧!'
'这怎敢劳……'
'毋须客套,倒是可否让我看看你复原后的面目?''红娘子'始终不曾现身出来,但朱昶知道她隐身三丈外的石后,闻言之下,毫不犹豫的道:'可以!'说着,扯下了面巾。
'红娘子'惊叫道:'啊!真不愧"鬼手神人",术能夺天地之造化,竟然与未受伤前一样……'朱昶戴回了蒙面巾,一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不觉脱口而出:'在下也可以一瞻尊驾庐山吗?''红娘子'似乎早有成见,断然道:'不行!''这……不有欠公平吗?'
'你再忍耐些时,总有一天真面目相对的,现在办不到!''为什么?'
'我当然有我的苦衷!'
'好,这且不提,在下请问一句话……'
'说说看?'
'郝宫花与尊驾是什么渊源?'
'嗯'沉默了片刻,又道:'渊源极深,但还不能告诉你!''她现在何处?'
'你想见她?'
朱昶面上一热,讪讪的道:'蒙尊驾撮合了这段姻缘,在下……当然应该问问她的近况……''红娘子'噗嗤一笑,道:'你到如今才开始关心她?'朱昶呐呐地道:'在下……一直挣扎在生死边缘,即使……关心也……''她很好,不必为她烦心,她虽荏弱,但深明大义,不会以儿女之情牵缠你,目前她也不希望与你见面,你放心做你该做的事吧!''在下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