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飞仙脱困 [1]
这天,总算进了太和县。
太和县城仅比柘城大一点点,当地的五位颇有名气的郎中,先后被请至客店,替幻剑飞仙医治。结果有三位郎中拒绝开单方,摇头苦笑要他们准备后事,肯定表示病人绝对捱不过十二个时辰。
另两个郎中也摇头叹息,勉强留下单方,坦然表示死马当作活马医,病人已病入膏肓,神仙也无能为力,药服下去死活概不负责。
众人在心乱如麻中度过一宵,张振邦一咬牙,决定冒险赶到颍州,颍州一定有更高明的郎中,务必以最快的脚程急赶,救人如救火。
当夜便买妥了坐骑,甚至还买了一辆轻车。这一带除了一条官司道可以通车马外,连乡村的小道也可以通车马,车是这一带重要运输农产品的工具,马和驴更是平常的乘骑代表牲口。
快马加鞭一阵好赶,可是坐骑不争气,这附近根本买不到良驹,一口气赶十里路,马已经口吐白沫后继无力,不得不慢下来徐徐趱程。
县城至州城有官道,不必在各村镇间转来转去,岔路口也有指路碑或将军箭,不至于误入歧路,因此留在后面断后的人,远在一二十里路,有事便快马加鞭跟上,半途不会走散迷失。
至州城全程八十余里,预计午前便可赶到。
一个时辰后,进入州界,还有六十里至州城,每个人皆感到焦躁不安,担心奄奄一息的幻剑飞仙,支持不到州城那就大事不妙。
正打算歇息片刻,让坐骑喝几口水,后面风沙漫舞中,可见因健马奔驰所掀起的滚滚尘埃。
亲自驾车的张振邦,偶然回顾时发现了。
“有人快马驰近,大家小心。”他掀开掩耳大叫,立即将上弦的弓挪至手边。
两匹马全速驰近,这才看清是李定国和杜琴。
“不好。”张振邦蓦然心动,“是他们两人,来得太急,一定有变,备战。”杜琴最先驰近,到了车旁脸色不正常。
“他们先头人员,连夜赶路,你们出城后不久,他们便从北门进城。”小姑娘神色极度不安,说话倒还俐落,“依情理估计,他们该已打听出我们的动向,很可能买坐骑穷追。张叔,咱们最好改走河南。”
“糟!就算咱们赶到颖州,明天或后天,一定会被他们赶上的。进河南也不见得安全,而且地头不熟,车也不能用,抄小路车辆无路可行。”
“我听说颖州到河南光州,约有三百余里,沿途问路,不会有困难。”
“老天爷!尚姑娘还能支撑得了三四百里路?”张叔叫起天来。
杜琴家在光州,所以她主张进入河南。她却没计及,一旦返回光州吟风园,固然有亲友保护,三两百歹徒恶棍算得了什么?但追兵是王府的人,日后会有何种灾祸临门?王府必定利用官府的力量,铁定会轻而易举抄没吟风园,后果可怕。
有根有底的人,天胆也不敢与龙子龙孙结怨结仇,即使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冤屈,结果仍是一样的,破家灭门的灾祸已经注定了。
朱家皇朝的各地龙子龙孙,任意杀人破家的案件层出不穷,从来就没有因此而获罪的先例,各地的文武官吏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汉王在南京,曾经当街杀死两个卫指挥使。
卫指挥使是一卫兵军的最高指挥官,属于将军级大人物,结果,永乐大旁仅发了一顿脾气就不了了之。
一般的在江湖闯荡人士,不论是侠义英雄或者歹徒恶棍,通常很少用真名实姓,以免日后麻烦。
曹世奇就有几个假名,世奇与不文都是假名。
杜琴年轻少见识,与曹世奇第一次见面,便暴露了根底。幸好曹世奇和幻剑飞仙有见识口风紧,不曾几外宣扬她的身分,因此,张振邦不知道她为何要退往光州。
“那……”一想到幻剑飞仙可能支撑不了三四百里,杜琴心中发冷,“张叔,我们怎办?等他们追来?大路是摆脱不了他们的。”“先赶到颖州再说。”张振邦猛咬钢牙,“悄悄安顿尚姑娘,再和他们拼命。”马鞭一挥,车开始飞驰,完全落入无双剑客计算中,主客易势。
假如没有幻剑飞仙在,他们在任何地方皆可飘忽来去,即使示弱逃遁,也会远走高飞消失得无影无踪,幻剑飞仙病危,等于是捆住了他们的手脚。
走一步算一步,必须赶到州城觅医。
强敌来得比预期的更快,近午时分,身后三里外尘埃滚滚,李定国与杜琴再次赶到前面来了。
计行程,距州城还有二十余里。
所有的坐骑,皆已无力奔驰,两匹驾车的马,更是只能勉强举步而已。
“杜姑娘,你和玉芝背了尚姑娘,尽快赶赴州城觅医安顿,其他的事不必管。”张振邦刹住了车,指挥若定,“我们留在后面缠住他们,走!”“走不掉的,他们人多,我们怎能缠住这许多人?他们会分派人手,把两位姑娘追得上天无路。”李定国向路右一指,那儿有一道堤形的土丘,“咱们占住有利的地势,和他们拼了,必须拖到天黑,才能乘夜脱身。”
“我赞成拚了。”那位虬须大汉跳下坐骑,开始解鞍袋将兵器背上,“咱们有七张强弓,让他们来吧!逃跑一定会被冲散,让他们把咱们零星切割了。”
已别无他途,张振邦不再迟疑,弃掉车牵了坐骑,奔向半里外的土丘。
相当幸运,果然是一条简便的河堤,后面是浊流平缓的一条大河,很可能是颇有名气的颖河。
后面有河流提供掩护,他们只需守住三方。七张强弓分两段布置,把幻剑飞仙放在大柳树下,杜琴与王玉芝姑娘负责保护,也居中策应。
面对即将到来的惨烈搏杀,十一个人居然毫无惊容。
幻剑飞仙昏昏沉沉,经过一阵折腾,她逐渐恢复清明,逐渐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追……追来了吗?”她虚弱的语声几不可闻。
“是的,尚姐你不必担心。”杜琴轻抚她冰冷的脸颊,语气坚定而温柔。
“是吗?假如……我死了……你们……”“不要说这些话,尚姐,我们是朋友,一度共过患难,再次携手,我们会度过难过的。”
“你们……一定要放弃我……”“不,决不,我们这些人中,没有人会贪生怕死做不义的事。”
“他们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