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游龙 - [独孤红]

第三十二章 无字天书 [11]

  泰官把头一摇道:“吓,你这一猜可全猜反了咧,这事有你周师叔和周师弟在场,那一回,我真险些儿丢了大人,不但没有难倒他,转几乎被他问住咧,以论兵法武技经济学问,人家可没有一项不够瞧的。”

  翠娘连忙一扭头道:“白叔,你是吃了人家的嘴软吧,真要是这样的人,还有一说,否则我真替那凤丫头不服气咧,那么连你和周路两位师叔全答应把凤丫头给他做小老婆了?”

  白泰官又哈哈大笑道:“你别不服气,凤丫头这个小老婆可当得与众不同,人家是一位王爷一位国舅的媒人,老皇妃的主婚,花轿要由王府用仪仗送到年府去,妆奁是王爷一份,老皇妃一份,自己一份,一共三份,天下有这等小老婆吗?”

  翠娘不禁唾了一口道:“你骗我咧。他老子虽然降了鞑虏,最多也不过在鞑王府当一名坐着的奴才,那鞑王哪就会这样宠她,这不是笑话吗?”

  泰官笑道:“你知道什么?那鞑王为了要争夺大位,已经把那年羹尧看得和左右手一样,先娶了他妹妹做次妃,又把凤丫头着他福晋认做义妹,一位王爷对小姨出嫁,这点小铺张算得什么?你瞧吧,那鞑王如果真的坐上那把宝座,年小子也许就是一位出将入相人物,凤丫头不也就是一位一品夫人吗?”

  翠娘不由秀眉微耸冷笑道:“照这么一说,他两个已经教人家收买了过去咧,那我们还管他做什么?你这一趟不是白跑吗?”

  白泰官又大笑道:“你的脾气怎的这么急?果真他两个已被人家收买过去,我还能这样高兴吗?这正是我们炎黄华胄的洪福,烈皇帝在天之灵的庇佑,才让他两个有这样的际遇,如今他两个,一个是为父兄赎罪,一个是为祖先雪耻,全都算是以身许国咧。”

  接着又笑道:“他两个倒决不会被人家买去,却有人正想收买你咧?”

  翠娘棹着桨不禁俏脸一红道:“白叔怎么和侄女也说起笑话来?谁真要打算找我,那是他活得不耐烦咧。”

  泰官忙道:“我不说笑话,那北京城里,真有人打算请你去,也许你从这里一回镇江,那信便送来咧。”

  翠娘诧异道:“当真吗?那北京城里我并没有熟人,难道凤丫头竟请我去吃她喜酒吗?”

  泰官笑了一笑,将允-和程子云商量命桂香寄信托查魏景星被架之事,并邀往十四王府的话全说了,翠娘这才明白,不禁也笑道:“我道是谁,原来那鞑王竟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托那张桂香写信来,这倒也亏他真会想咧,如果恩师和我父亲肯让我去,我倒真想去看看,好便好,要不好,我不把那鞑虏的脑袋砍下带回来给殉国诸公祭灵才怪。”

  泰官笑道:“你去不去倒没有什么要紧,这一着可使不得,那张桂香现在十四王府虽然婢不婢,妾不妾,算是那允-的女护院,但实际也是那年羹尧所统血滴子当中的一位队长,如果真要那鞑王的脑袋,还不容易,不过我们却不是这等做法咧。”

  翠娘俏脸微红道:“什么?这张桂香也是年师弟的部属吗?她虽然也是好人家的儿女,因为失身匪人,才索性放荡不羁,可是我听说声名坏极了,凤丫头知道不知道咧?”

  泰官不禁笑了一笑道:“岂但知道,这中间还有种种情节咧。”

  说着,把桂香行刺被错骨分筋,向雍王府投到,编入血滴子,向十四王府卧底反间的话全详细说了。

  翠娘道:“这些话,那位马世哥大半说过,不过语焉不详,照这么一说,那张桂香知不知道年师弟与我们这些人有关咧?”

  泰官道:“那怎么能让她知道?这娘们周旋两个鞑王之间,竟自应付裕如,其厉害可知,知道她安着什么心咧?”

  翠娘点头,擢着双桨直向西山飘渺峰驶去,一会儿到得庵中,只见香烟缭绕,一片梵唱之声,除舒三喜、魏思明、谢五娘、了因大师、不昧上人等五人在念着经而外,其余全是乡民,愚夫愚妇,大半均在六十以上,真像个乡村小庙的法会,绝无半点异样,翠娘也不理会殿上诸人,径引了白泰官和魏承志走向第三进后殿东首房间从禅床后面转了过去,便见那石壁上有一石隙,才可容人侧身进去,里面却黑黑的隐见石骨,看去并不太深。

  翠娘走进石隙,一伸手进去,摸着消息一按,那石隙之中,便见微光从地下射了上来,却是一个二尺来对径的地穴,灯光便从穴底射了上来,穴中显露着一层层的石级,斜坡而下,三人一同下去,白泰官在最后一个,等走下去,又用手将穴侧石壁上一个大铁环一扯,便有一个老树根,当头盖下,恰好将那地穴盖好,那地穴石级也只十余层,下去三五层,便见石壁上凿着一个小龛,安着一张铁灯盏,照得上下通明,等石级一走完,略向左转,壁上又安着一灯,又见一个石洞,仿佛甚深,一进去,却曲折异常,虽然每一转折处,均有灯照路,仍竟黝暗异常,三人走了一会,路未走完,倏见左首石壁,又现一洞,忽闻笑语之声,洞内也隐见天光,再走进洞去,却是宽广丈余的一间石室,天光便从后壁一排石窗射入,只见独臀大师正盘膝坐在窗下一张藤榻上,顾肯堂和庵中各长老大半亦均在座,翠娘连忙赶了进去。

  躬身道:“禀恩师,白师叔已从北京赶了回来咧。”

  众人闻言,连忙起身迎迓,肯堂首先笑道:“白老弟往返跋涉多辛苦了。但不知周路二位有何主张?你这次曾见着小徒吗?”

  白泰官先向独臂大师施礼,又向各人拱手唱喏,一面看着肯堂笑道:“岂但已经见过高足,我还叨陪小筵咧。”

  说着,把此行经过和一切见闻决定详细说了,又道:“我临行之际,周师兄曾说过,年云二人婚事,因为事关今后全局枢纽,他可以做得主,但对应召和派人混入那血滴子,却须老师父和各位长老裁决咧。”

  说罢,又从腰间,摸出一个油布包裹来,先将周路二人致独臂大师和各长老的-封长函呈上,又将羹尧致肯堂的信也递了过去,独臂大师一看那信,和白泰官所述大致相同。

  不由笑道:“原来鞑酋南来,便是为了对我等放心不下,他既对我等如此看重,那倒真不得不设法应付了,便这血滴子需人也是一个极好机缘,起先我尚以为允-这鞑虏虽有夺嫡之意,在他父亲玄烨未死之前,决不敢公然有所作为,那马天雄之言未必全可靠,照这样看来,竟毫无虚诬了,既如此说,今夜本是遥祭先帝之期,便请大家一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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