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长发女客 [4]
再者,太极掌门以五式绝学使他痛苦三日,仅以还攻一剑为限,这一剑就算把他伤了,也不足与往日深仇一较轩轾,是以,闻言之下,各派掌门高人都觉遗龙大量容人,并非牙眦必报的小人。
因而武当玄机道长开始怀疑悲怆叟、青瞑老人、天山老人诸友的真正死因,如果金遗龙并无故意做作,或有所阴谋的话,悲怆叟等人的死因就成了无头公案。
金遗龙沉喝一声,打断他的思想:
“法虚大师可准备好了没有?”
法虚大师颂一声佛号,道:“金小侠请吧!”
此言方落,只听一声锐利的啸声划空而起,玄机道长疾然视去,只见法虚大师长须乱飘,目光闪烁,一个踉跄跌出丈远。
法虚大师脸色微白,倒地之后,缓缓支撑而起,盘膝坐下,自顾行起内家调息心法来了。
他眉心有一丝安逸之色,显然受伤不重。
这一门恩怨自此云消雾散,再见面时,双方已无须再顾忌什么了。
金遗龙伸手向郑姑娘讨借长剑,沉声道:“太极掌门速速准备,在下即将发剑了。”
太极掌门陈太和紧张地颔首说道:“金少侠发招就是,吾已准备好了。”
只听呛的一声虎啸龙吟,陈太和身外四侧,突有一阵急颤凌猛的剑光点刺而进,太极掌门玉图上横,舞起一片啸风,无数急影……
可是,人影乍合倏分,太极掌门倏然一叹道:“金少侠果然武功盖世无双,陈某口服心服矣!”
说罢颓然跌坐地上,众人疾目打晕,只见他左肩鲜血汩汩流出,点洒湿遍了袖管,只见那殷红的地方,衣衫撕裂,迎风而飘,果非平常手腕所及……
金遗龙把剑交给郑姑娘,沉声道:“现在,恩怨了断,大家俱无相欠,见面仍是朋友。”
不久,四位掌门互望一眼,低着头疾行而去,转眼间消失死亡岭之下。郑姑娘转眸一笑道:“师兄,您本事可真大!”小妮子目睹他两招之内连伤当今两位绝世高手,芳心一高兴,颊上梨涡儿一直浮现不收,任何人见了都得心动。金遗龙道:“哪里,最后一次全靠你宝剑锋利,否则陈太和的太极五图神奥绝伦,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话没说完,郑姑娘已扬掌击来,口中嗔道:“你这人真是……怪里怪气的……”金遗龙伸手去挡,轻轻握住玉臂,霎那间只觉这一只皙白的臂膀柔弱无骨,细腻如水,简直吹弹即破,不禁呆了一眼,忘记松手……
冯姑娘乘势依偎而来,首先香风扑鼻,中人皆醉,金遗龙注视一眼,见她神色柔惋,默默送情,一阵儿女柔情淹没了雄风豪情……
郑姑娘低头一唤:“师兄……”兴奋缠绵的泪水,像繁星也似地洒在死亡岭上。
法虚大师等人退开了,死亡岭上又恢复了已往的沉寂,多少毒蛇蝎虫浮游而出,在那尖凸的岩石上蠕动,猝然间视之,宛如高空下的人物禽兽,端的奇枝怪叶,无不惊奇……
不久,金遗龙又把叔父提出洞穴,解活穴道,冷声问道:“听说叔父多次与爹爹作对,这事是真的么?”
叔父怒道:“混帐小子,你如此对待叔父,已是大逆不道,尚敢口出污言,侮蔑叔父,简直有干天怒,快将我放开,免受欺长之罪。”
金遗龙冷笑道:“叔父大人,既然一切都揭穿了,掀开了人的外皮,里面什么东西都可清清楚楚地观察出来,再瞒隐已是不太高明的举动了。”
叔父气道:“好的,你目无尊长,要吾怎地我听着就是!”
金遗龙沉思一会,很有毅力地道:“叔父不肯承认,显得我倒太过武断,难免被人非议,只得待真相揭穿证据在手时方行定罪……”
叔父垂首无语,心中暗自忐忑不安,不知这亲侄子到底有什么高明的举动来决定这桩恩怨的是非。
金遗龙心中已有主意,先向狄青四人打招呼道:“咱们任务已成,早点离开此地吧。”四人点头应是,纷纷展开轻功提纵之术向岭下奔去。
金遗龙一手挟起叔父,边奔边道:“叔父,您且委屈一下,如事非尽然,小侄愿诚意道歉。”
五人轻功不凡,飞岭越涧如履平地,除了郑芳清姑娘稍感吃力外,其余的人都是当今一流高手,身轻似燕,起落间疾比飞.鸟,是以转眼间便自来到了一座城市。
大伙儿落住在一家客栈,金遗龙宿偏房,狄青住东厢,三花娘子则自包一间雅室,大仇初报,内心皆有说不出的舒畅。
将至黄昏,金遗龙忽闻隔室有人低声呻吟,仔细一听,这悠长的吟声竟是十分地痛苦,不禁触动侠心,推门而出。
夕阳的余辉斜斜射在门槛上,更由丹风树枝垂叶里透出,一大片土地均呈了暗红的金色,无数雀鸦归巢,远远地投入了无边的林原,于是大地被绮丽的黄色涂染了一抹色彩。
这时,隔室呻吟之声清晰地扑入耳时,金遗龙由此断定那邻室是女子,他先在门前轻轻敲了两声,问道:“请恕打扰之罪,敝人能否进来?”
室内沉默了一下,仿佛把那客人惊讶住了,片刻之后才道:“可以。”
语声很脆,虽只此两字,但可断定此人天生一副好嗓子,金遗龙心想:“她还是个少女,听口音分明未超过二十几岁,怎么单身一人来投宿客栈……
也不怠慢,轻轻推门而入,那女客背面而坐,长长的头发,哲白的粉颈,敢情出身高贵家庭。
金遗龙干咳一声说:“想不到您是个姑娘,敝人不请自进更显得无礼了,尚请姑娘原谅。”
长发少女身躯不动,悠悠道:“你别客气,敢问有何贵干?”
她的身体适中而苗条,光从背面就可看出,想像中她既然具有女人一切动人的条件,相貌也决非平常可比。金遗龙出了一会神,道:“敝人住在隔室,无意中听姑娘呻吟出声,仿佛有所病痛,特此登门造访,姑娘如不嫌弃,请将姑娘病因告之敝人,也许敝人能帮助一二也说不定。
长发少女道:“原来如此!”她悠悠地低头叹了一声道:“好意心领了,我没生病。”
金遗龙脸孔一红,心想她口说此言,无非是惋拒自己的意思,何必多找麻烦。心中微感不快,就待退下,但转念一想:“人家一个单身女子与自己非亲非友,自不愿透露病情,自己侠义中人,这点小气都忍耐不了,如何再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