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接连发生的凶杀 [4]
那种枪,是专为暗杀而设计的,近距离放射,可以立即制人死命,而我如今和霍华德,只不过隔着一张桌子,因此我当然不敢乱动!
我心中一面住暗自思念着脱身之法,一面却也暗自庆欣。霍华德用这样的手枪作武器,那么,他和连三接二施放毒针的人,一定没有什么关系了。那施放毒针的人,手段十分狠辣,我可能没有逃生的机会,但如今,霍华德却未必会有放枪的勇气。
他又道:“面上维持笑容,不要有恐惧的样子。”
他一面说,一面又将小枪,压在掌下,手掌则平放在桌上。
我知道只要他掌心略加压力的话,子弹便可以发射,所以我仍然不动,而且,面上也依他所言,发出了笑容,道:“好了,你要什么?”
霍华德道:“你是什么人,真正的姓名?”
我一听得霍华德这样问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说了半天,他仍然不相信我是卫斯理!我同时,心中也呆了一呆,暗忖他何以不信我是卫斯理?但是,我却得不到要领。
当下,我改口道:“我姓李,叫李四,是张海龙银行中的职员。”
霍华德的国语虽然说得十分流利,但是“张三李四”乃是实际上中国人所不会取的名字这一点,他却不知道,竟然点了点头,道:“这样好多了,你回去,告诉张海龙,隐瞒他儿子的下落,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霍华德的话,如果给张海龙听到了,他一定会大发脾气,因为实际上,张海龙对于他儿子的失踪,三年来可能寝食难安!
但是,却有人以为他隐瞒了张小龙的失踪。
霍华德又道:“你要告诉他知道,张小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我冷冷地道:“据我所知,张小龙是一个埋头于科学研究的科学家。”霍华德道:“问题就在他的从事的科学研究上,他发明了——”
他讲到这里,忽然停住,不再讲下去。
我本是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讲的,见他忽然住口,心中不禁大是懊丧。但是我面上却装着对他的谈话,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停止了讲话之后,对我笑了一笑,道:“所以,你要告诉张海龙和我会面的经过,叫他和我联络,我明日再在这里等你!”
我在思想怎样回答他才好,但就在这时,我见霍华德的面色,忽然一变,眼睛向一旁,望了过去,我循他所望看去,只见一个印度人,正施施然地走入茶室中来。那印度人并没有注意霍华德,但霍华德却转头去,以免被那印度人看到。
我注意了这情形,心中觉得十分奇怪,但是我却并不出声,只是道:“我怕你料错了,张老先生实际上并不知道他儿子的下落。”
霍华德低声道:“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他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我立即用力将搅咖啡的铜匙一堆,铜匙在桌上疾滑而过,“卜”地一声,正撞在霍华德右手的手背之上!
那一下撞击,不能说不重,霍华德五指一松,他握在手中的那柄枪,便“拍”地落到了地上,他连忙俯身去拾,但是我却比他快一步!
他刚一俯身,我已经将枪抢到了手中,我手指一推,卸出了子弹,顺手向外抛去,跌入了花丛之中,然后将枪还了给他,道:“先生,你跌了东西了!”
霍华德不得不伸手接过那柄手枪之际,他面上神色尴尬,实是任何文字,难以形容于万一。他接过了手枪,好一会,才道:“好!好!”
我笑道:“不坏。不坏就是好。”
霍华德怒瞪了我一眼,匆匆离去。我本来想跟踪他的,但是我向那印度人望了一眼之后,也便放弃了跟踪他的念头。
因为那印度人,望着霍华德的背影,面上露出了可怖的神色来。
当那印度人进茶室时,霍华德避不与他打照面,如今,那印度人面上,又有这样怪异的神色,这使我毫无疑问地相信,霍华德是和那印度人相识的。
而且,看神色,他们两人,似乎有着什么过不去的地方,我大可以在那印度人的口中,探听霍华德的来历。
我目送着霍华德上了车子,疾驰而去,才走到那印度人的面前,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那印度人愣了一愣,但随即堆下了笑容,道:“哪一个走私者又要倒楣了?和我可没有关系了!”
那印度人的话,来得没头没脑,更听得我莫名其妙!霎时之间,我几乎疑心那印度人神经错乱,在发着呓语哩!
但是,我转念一想,却觉得那印度人的话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事实,因此便沉声道:“和你无关?”那印度人忙道:“自然,我现在是正当的商人,开设一间绸缎铺!”我冷笑道:“以前呢?”那印度人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以前,你自然是知道的了,我曾参加运黄金到印度的工作┅┅”
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想不到我在无意中,遇到了一个黄金私枭。走私黄金到印度,是走私业中,仅次于走私海洛英进美国的好买卖。
可是,我心中不禁又产生了疑问。眼前的印度人曾是黄金私枭,那么,霍华德是什么人呢?
我正在思索着,那印度人已经道:“如今我不干了,我要是再干,霍华德先生,他肯放过我么?”我俯身向前,低声道:“他是什么人?”印度人面上,露出了极其讶异的神色说:“早一年,他是国际缉私部队的一个负责人,如今,听说他已调任国际警方担任一个——”
那印度人讲到此处,猛地醒悟,立即住口,道:“你和他在一起如何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向之一笑,道:“如今我知道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