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陷阱暗惊防世伯 深闺却喜结知交 [3]
“不过宫姐姐你可切莫误会,我不是说公孙大哥就是坏人。”
宫锦云笑道:“我明白,不过我却不能赞同你的说法。比如说他是个鞑子的鹰犬呢?到你知道他的底细之后,你还能喜欢他吗?”
任红绡道:“那当然另当别论。我说的并不是这样严重的坏事。”
宫锦云心中一动,笑道:“任姐姐,你是不是也有了意中人?我的事情都不瞒你,你可不能瞒我!”任红纳面上一红,说道:“我,我和他远不能和你们相比,你们是订了婚的,我和他不过是相识未久的朋友。”
宫锦云笑道:“那人是谁,交情怎样,从实招来。嗯,你不说我可要呵你痒了。”
任红绡笑得有如花枝乱颤,叫道:“别呵,别呵,我说,我说。”
任红绡红晕双颊,说道:“宫姐姐,你在江湖走动比我多,侠义道的朋友更多。你可曾听过颜豪的名字?颜是‘容颜’的颇,豪是‘豪杰’的豪。”
宫锦云道:“颜豪?这个名字我可没有听过。”
任红绡甚为失望,说道:“爹爹说他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少年侠士呢。”
宫锦云道:“是么,这是我的孤陋寡闻了。我在金鸡岭日子不长,侠义道中的人和事,许多我都未曾知道。将来我若能回去,见了柳盟玉,我替你打听打听。”心里却在想道:“任天吾称赞的‘少年侠士’,只怕不是好人!”宫锦云这一猜倒是猜对了。不过她还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个颜豪其实是金同御林军统领完颜长之的儿子完颜豪!
任红绡道:“有一次我单独出门,碰上几个小贼,正在厮斗,是他路过帮我打发的。我回家告诉爹爹,爹爹初时还不放心,说是江湖上人心险诈,这个姓颜的少年是不是好人,还难断定。后来他打听得清楚了,据说还和颜豪见过了面,回来才大大高兴,说是我有‘慧眼’呢!他说颜豪是最近两年方始在江湖上显露头角的少年侠士,很有一点名气,不过还不是很多人知道。”
宫锦云忽地有个奇怪的联想:“莫非她所遇的事情又是一个陷阱?和她爹爹这次摆布我的一模一样?更说不定任天吾竟是师法他的?”
任红绡道:“姐姐,你在想些什么?”
宫锦云瞿然一省,不禁哑然失笑,心里想道:“我这可真是胡思乱想了,哪会有这种相同事情?任天吾怎容别人捉弄他的女儿?他是这样老奸巨滑,又何须师别人故智?”当下说道:“没什么,我是替你喜欢呢。后来你们见过面没有?”任红绡道:“爹爹说他要来我们家的,但现在一年多了,还没看见他来。”
宫锦云笑道:“啊,那你可是望穿秋水了呢!但你可也不用担心,你心里有了他,他心里有了你,你爹爹又喜欢他,这事还能不成吗?”
任红绡嗔道:“我告诉你,你却取笑人家,你好坏啊,我不依你!”口里骂宫锦云,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宫锦云则是口里和她说笑,心里着实有点为她担扰:“任天吾看中的人,恐怕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如果她知道她的“胡思乱想”竟是事实的话,那她更要担扰了。
不过担扰是另一件事情,在经过这晚的深谈之后,她和任红绡倒是真的变成了知心的朋友了。友谊进展之快,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知不觉过了十多天,这一日她们正在闺房闲话,服侍任红绡的一个小丫鬟忽地笑嘻嘻地走进来。
任红绡道:“进来也不敲一敲门,没规没矩。什么事这样好笑?”
小丫鬟道:“我是忙着给小姐报喜,忘了规矩啦!”
仟红绡道:“报喜,报什么喜?”
小丫鬟道:“有一位远方来的贵客!”
任红绡道:“这关我什么事?”
小丫鬟笑道:“这位贵客姓颜名豪,夫人叫我偷偷告诉小姐的,他现在正在和老爷在客厅说话。小姐,你要不要出去见他?”
任红绡忍不住心头的高兴,却说道:“要你这小丫头多事?客人自有爹爹陪伴,爹爹又没叫我。”
她那欢喜的神色可瞒不过小丫鬟,小丫鬟笑道:“老爷迟早会叫你出去的,我是怕你心急,早点告诉你。你不是天天盼望他来的吗?”
任红绡嗔道:“乱嚼舌头,快走!”
宫锦云笑道:“咱们偷偷去看看他好不好,你的心上人也该让我认识认识啊。”仟红绡道:“给爹爹发现了可不好意思。”
宫锦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你爹爹是耍叫你见他的。不过我怕见他不着,才要你陪我偷看罢了。”
任红绡其实早就想上的,听她这么一说,半推中就的答应了。两人躲在客厅外面的假山背后偷看。
客厅里任天吾正在和一个少年公子说话,不用说这人自是颜豪了。宫锦云悄声说道:“你这位颜公子长得好俊啊!”任红绡双颊晕红,报以甜甜的一笑。
只听得任天吾说道:“颜公子,你刚才说的这门点穴功夫,是不是名叫惊神指法?”
“惊神指法”四字听在宫锦云耳朵里,心中不由得好生惊异:“惊神指法?这不是穴道铜人图解上的武功么?怎的他也懂得?”
颜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老伯见多识广,武学渊博,这惊神指法上过深奥,有一两处变化精微之处,小侄迄今还是未能领会,正想向老伯请教。”
任天吾哈哈笑道:“颜吐兄,你向我‘请教’?嘿嘿,这可真是应了一句俗语:问道于盲了!”
颜豪道:“小侄乃是诚心求教,老伯太客气了。”
任天吾道:“咱们如今已是像自己人一样,我怎会与世兄客气?实不相瞒,我有一个晚辈对这门点穴功夫颇有造诣,‘惊神指法’这个名称我还是从他哪里知道的。令帅的功夫自必比我那晚辈高明,颜世兄何不留待见到尊师之时再行求教。”
颜豪说道:“老伯,我也实不相瞒,这门功夫,我并非得于良师,而是得于益友。这位朋友的年纪比我还年轻。”
宫锦云与任红绡躲在假山后面偷听,听到此处,各有各的不同心情。
任红绡听她父亲说道:“咱们如今已是像自己人一样……”登时不禁脸红心跳,只听进了这-句话,底下的话就都听不见了。
宫锦云则是诧异无比,心道:“-个比他还要年轻的朋友,教他这门点穴功夫,这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