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钱 大 令 [10]
接着,那孝服少妇也出席哭拜在地道:“贱妇林琼仙配夫李元豹,原定江南候补县令,虽系秦岭门下,却从未陷身绿林一步,也因相助闻道爷报仇,致被云中凤贱妇用血滴子杀死毁尸灭迹,贱妇自恨力薄,难雪此恨,久闻老前辈昔年有女郭解之名,还望垂怜加以臂助,得容贱妇稍报杀夫之仇,死也瞑目。”
那老婆婆冷笑一声道:“我老婆子决不管你秦岭武当两派的事,你们谁是谁非,自有公论,便什么王爷的礼聘,我老婆子也决不能受,不过闻天声确实由我抚养成人,我也深知那孩子品格,果真如他叔父之言,不明不白,惨死在年羹尧之手,我却非问他一个水落石出不可,此事不完,我决不回太白山去,此事一完,谁也无法留我。至于那老道士装聋做哑,我也少不得回到北天山去向他理论,你们却无须再做这等过场,否则便莫怪我要各行其是了。”
罗冀听着不由吃了一惊,暗想:难怪那宋昌说请的是一位能手,原来却是丁真人的夫人女郭解卢十九娘,这还真须仔细,果真是她,不但自己弟兄决难抵敌,便让师父遇上,也未必便能必操胜算,既有这人在此,须快走才好。想着,正待和罗轸打手势。
猛听身侧有人低声道:“你这人还不快走,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只我那奶奶一出手,你还能逃得了吗?”
再掉头一看,却是白天用石子马粪戏弄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正待要问,忽觉背后又被人扯了一把,身不由己后面缩了一下,正疑身落人手,欲待挣扎,倏那老婆婆又冷笑听声一响,上房屋内已经打上一件暗器来,恰好因为被人一扯,得以避过,接着又听当啷一响,原来是一只酒杯落在檐下打得粉碎,不由又吃一惊,那身边孩子却低喝道:“你别害怕,沉住气,少时只说跟我们来的便了。”
罗冀未及答言,忽又觉得,身后窜起一条小黑影,直向房下纵落大喝道:“我因奶奶在此,特为前来看望,你们为什么要拿酒杯打人。”
随听那老婆婆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旺儿这淘气的孩子,房上还有谁,是你那哥哥兴儿吗?”
罗翼方才窜起,定睛一看,却是那小的一个孩子,人已走向屋内,一面笑道:“奶奶,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倒害得我和哥哥空跑了一趟太白山庄。”
罗翼这才知道这两个孩子,竟是丁真人孙儿,不由道声惭愧,那身边的孩子也站起来附耳悄声道:“罗叔你别介意,白天里我不知道你和那年学台是一路,还当着秦岭的杀胚,所以才那么着戏弄你,如今既是一家人,我便不会再得罪,少时我那奶奶如果出来,你只推说是我们的朋友便无妨咧。”
罗翼更加惊奇,正待要问如何认得自己,又听那老婆婆在屋里道:“你和哥哥又平白到我那里去做什么,是你那糊涂爷爷着你们去的吗?你闻叔叔教人家宰了,他知道不知道?”
说着,似乎人已到了檐下,那小孩子也停止住脚笑道:“奶奶,这话是这些不要脸的毛贼对你说的,你先问问他们,闻叔叔是怎样死的,又是谁给害死的。”
那老婆婆不由一怔道:“你为什么说这话,难道你闻叔叔并没有死吗?”
那小孩子一鼓小腮帮子道:“爷爷便为了这个才着我们去禀明你老人家,据爷爷说,那闻叔叔不但没有死,就是死了,他事前未经禀明,就去生事找非也是活该……”
话犹未完,那老婆婆倏然颜色一变厉声道:“这是他着你们来说的吗?那你们赶快回去对你爷爷说,这事用不着他管,我教养大了的孩子,可不能让别人来欺负,他要真不服气,我在黄草坡下等他,非把这件事弄个一清二白不可,果真你闻叔叔不死,话还好说,否则我也非把那姓年的小子宰了祭灵不可!”
那小孩子正待再说什么,猛听对面房上有人轻轻打了一声胡哨,又拍了三下手掌,接着又一连两声胡哨,高声叫道:“卢十九娘,你还记得当年,姑苏城外的卖解女儿吗?如今她着我来送还你的旧物咧。”
二罗一听,那口音正是费虎,正在诧异,忽见那老婆婆倏从檐下,腾身而起,一个黄鹄摩云,斜掠出来二丈来高,人已到了院落当中,接着,在地下微微一点便到了对面上房之上,也高声道:“你是谁,既是谢姐差来,那信物可在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