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败双美法主现原形 [5]
王海华道:“赵兄风尘仆仆四出踩探侦查,所冒的风险……”
赵羽飞大笑道:“王兄请放心,当然,风险不是没有,只要事先有周详准备,危险就减少至最低限度了。”
王海华道:“赵兄已有了周详准备?”
赵羽飞道:“不错,你向窗外看看,左右两艘游船上,有兄弟不少朋友护驾。”
他拍拍胸怀,又道:“这里有蒲毒农所赐的解毒药,对汪楼主极为自负的八种奇毒,可说十分灵光,在茶酒中下毒,无奈我何。”
他拍拍吴仙客的香肩,又道:“吴姑娘是水仙宫宫主的义女,她的水性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普通水性高明的海寇,想在她手下讨好,真不容易,有她在旁照顾我这水性并不差的人,可说稳如泰山,姜太公在此,诸邪回避。”
吴仙客也笑道:“当年在水仙宫,唯一水性超过我的是二姐凌春风,所以她能替代梅园吴姑娘,青天白日在西湖弄翻画舫而未露破绽。”
赵羽飞接口道:“兄弟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家师叔祖与家伯父准备停当,便收罗起网打尽他们,届时,包庇他们的人,恐怕永远在杭州抬不起头来,甚至更严重些,抢劫运银船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杀头充军,子女为奴,那才叫罪有应得,后悔无及。”
吴仙客也道:“糟的是那汪通海在官府有案可稽,他生得一表人才,方面大耳,雍容高雅,气概不凡,沿海一带的百姓,认识他的人并不是没有,一翻老案,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可怕的后果。那一家人如不被解往京师处罚,才真是他祖上积了几世的德。”
赵羽飞推开茶杯,笑道:“王兄,兄弟事忙,请将兄弟送登彼岸,到灵隐走走,今天打扰了。”
王海华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出舱而去,交代船娘将船划往苏堤。
船靠苏堤,左右两艘游船也在百十步外靠岸。
赵羽飞偕吴仙客跃登堤岸,抱拳一礼笑道:“王兄,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吴仙客也笑道:“王公子,请妾身向令婶请安,令叔那儿,也请代为致意,谢谢。”
两人携手一笑,扬长而去。
王海华僵立在舱面,脸上神情百变。
竹竿巷算是一条不小的巷子,天长净心寺也不是杭州的大寺,虽则也是杭州古老寺庙之一。
安园由于人丁凋落,最近十余年从未加以修葺,显得破败不堪,五六十间房舍,能真住人的并不多,大白天也显得阴森,荒凉破败不忍卒睹,那些从未剪修的树木倒是枝繁叶茂,满园野草似在向人诉说人世的沧桑。
主人据说已迁至外地,园中仅留下几名老仆,陪伴着两位没出息的子侄,照料偌大的一座宅院。
天一黑,安园黑沉沉,显得更是苍凉死寂,正屋的后厅是唯一有灯光的地方。
一个裙袂飘飘的黑影,蝴蝶似的飘过院墙,三两个起落便隐没在破败的房舍暗影中。后院一间颇为宽敞的内室中,门窗闭得紧紧地,室内灯光明亮,人影幢幢。
两名仆役打扮的中年大汉,正在据案进食,见酒即干,有肉就吃,旁若无人。
床上,华斌赤着上身仰卧着,胸肋之间有不少淤血的创痕。
坐在床缘的一位花甲老人,正聚精会神替华斌以推拿八法疏经活血,药酒的香味充满室中。
华斌对忍痛颇有一套,连眉都不皱一下,长叹一声,向花甲老人道:“家师的确不曾落在赵羽飞手中,不然冯百韬那老狗,岂会向我逼问家师的下落?他如果脱了险,绝不可能不通知你们。”
花甲老人苦笑道:“华少爷,老朽怎会骗你?事实是那次秘窟被毁之后,老主人迄今仍然音讯全无,”
华斌吐出一口长气;道:“那么,贾老,我该到何处去找他老人家?”
花甲老人摇头道:“老朽怎知道?自从十余年前,老主人将我们安排在此地潜伏,由老主人直接指挥掌握,与旁的人概无接触,老朽根本不知老主人在杭州到底布下了多少暗桩。”
华斌道:“贾老,你能放出消息求见家师么?”
贾老不住摇头,道:“不可能的,有事老主人才来指示机宜,此地的人是不能求见老主人的,不瞒你说,老主人到底隐伏何处,这十几年来,老朽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
华斌极为失望,道:“那么,我只能在这里桔等他老人家的消息了。”
贾老点头道:“恐怕是的,少爷可安心……哎呀!”
最后那声惊叫未落,人已向前仆倒,横扑在华斌的胸膛上,猛烈地抽搐,像一只被割了喉而未断气的鸡。
华斌大吃一惊,急急推开贾老,挺身而起。
原来在敞开的房门口,站着咬牙切齿的于娉婷,她身后的地面,躺着一名断了气的大汉。
房中原先在进食的两名大汉,分别爬伏在桌上,像是喝醉睡着了。
金芒一闪,一枚凤钗电射而至。
华斌虽然受了内伤,依然身手矫捷无比,反应也快,猛地重新躺倒,将身旁仍在抽搐呻吟的贾老扳起。
凤钗射人贾老的背助,直入内腑。
贾老的背心,先前已被一枚发针贯入,再加上一枚凤钗,不死何待?
华斌伸手抓住了枕畔的长剑,滚人床后去了。
抢入的于娉婷慢了一步,一剑砍在床上,徒劳无功。
于娉婷急退两步离开床,切齿道:“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还不给我滚出来?”
华斌从床后站起,从床尾跃出,拔剑叫道:“娉婷,你……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怪我,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房间宽大,两侧各安了一张大床,中间是案形的长桌,空间仍大。
于娉婷堵住了房门,脸色铁青,左手钢盾护身,右手剑待机出招,厉声道:“我与你同谋,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骗,替你擒住了赵羽飞,你便反脸无情,出其不意制了我的穴道,将我交给柳五姨,情断义绝,狼子心肠,害得我好修。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与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华斌冷哼一声,沉声道:“于娉婷,你以为在下怕你不成?你们水仙宫,连范南龙也没在华某眼下,你……哼!算了吧,目下你我都成了失群之雁;涸辙之鱼,何不捐弃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