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
“胡说八道。”
“是吗?”
他脚下一缓,移至一旁等云裳仙子跟上。老是扭头说话,的确辛苦。
“不是又怎样?”
云裳仙子自然而然地与他并肩而行,本来就是女霸,不甘跟在男人身后。
有许多男人,还真不配要云裳仙子跟在后面呢!
“腰缠十万贯,表示有钱,发财。”
“没错,那时代用钱而不用金银。”
“有钱并不等于有势。现在也一样,有钱的商贾毫无地位,毫无地位哪能为所欲为享乐?必须有钱有势,有势表示做官。”
“连小孩也懂。哼!”
“所以,那时意指上扬州做高官,所以殷芸所写的故事里,就指到扬州做扬州刺史。那时的京师在南京。”
“那又怎样?”
“钱有了,势也有了,但还不满足,还不能尽兴,必须再进一步。所以说,欲壑难填。”
“如何能进一步?”
云裳仙子兴趣来了。
“鹤载得动人吗?”他笑问。
“废话!最大的、翼展一丈的神鹤丹顶鹤也载不动二十斤重物。”
“谁又能骑鹤?”
“这……”云裳仙子傻了眼。
“你。”
“我?”
云裳仙子呆瓜似的指指自己的鼻子:“你昏了头,一定。”
“你是仙子,不是吗?只有神仙才能骑鹤。”
“你会拐弯磨角骂人呢!”
云裳仙子居然笑了,笑容十分抚媚。
“有了钱,有了势做高官,然后成神仙,骑鹤上扬州享乐,连秦始皇也梦想不到的境界,你说妙不妙?扬州的繁荣,不可否认是由许多美女衬托而成的,所以把你这绝色美女卖到扬州,一定卖得好价钱。”
云裳仙子气往上冲,愤怒地飞玉腿猛踢。
他哈哈一笑,急走两步再次走在前面,闪避身法之快,无与伦比,似乎云裳仙子的脚一起,他便移位到前面去了。这一动即逝的空隙中,几疑他用上了幻形术。
云裳仙子真的吃惊了,这才明白载得不冤。
暮色四起,官道上旅客仍然络绎于途,但大多数旅客皆准备找地方投宿,也有人准备夜间赶路。
向路旁一位乡民问路,知道南面五六里,是一座稍大的村落河东村,有小旅舍可以投宿。河东村距颇有名气的邵伯镇约在四十里左右,不可能赶住该地投宿了。
彭刚并不急于赶路,决定在河东村住宿一宵,明午在邵伯镇打尖,申牌左右定可抵达扬州。在扬州打听消息、查出百毒天尊那些人的去向,再定行止。
五六里片刻可到,他脚下一紧,云裳仙子不得不跟着加快脚步,怨天恨地走一步发一句牢骚:“你这杀千刀的贼胚!”
云裳仙子由发牢骚转为骂街了:“你有的是钱。我也有,为什么不雇一个脚夫背行囊?
你想累死我吗?”
“累死了活该。”
彭刚笑吟吟毫不生气:“我不是小气鬼、无意吝惜几个钱,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你是大有名气的江湖女霸,年轻貌美的武林新秀。而我是没没无闻,连绰号也没混到手的小人物。消息传出江湖,我的名气将急剧提升,江湖道有我的地位份量,你说妙不妙?”
“你这……”
“我这杀千刀的贼胚,我知道。”
彭刚打断她的怒叫:“明天就进入南天君的势力范围。你中天君的爪牙不敢追来撒野,想杀我千刀万刀,你只能在梦中去想了。我这人不信鬼神,你的诅咒对我不发生作用。认命吧!好好赶路,姑娘。”
“谁也无法逆料明天的事。”
云裳仙子咬着银牙说:“我的人会赶来埋葬你的,一定。”
“休想他们敢赶来救你?真是妙想天开。”
彭刚冷冷一笑:“南天君的人已经陆续赶来兴师问罪,你那几个人经得起群集的高手切割?如果你寄望在江湖秀士身上,铁定会失望的。那混蛋阴险得很,精得像鬼,一旦发现情势不利,便会不顾你的死活了。”
“你这是恶意的中伤。”
云裳仙子大声指责:“无聊的攻讦。杨兄虽然不是你的敌手,情势所迫不得不撤走以待机会,他会与我们的人策划援救我的大计,一定可以找到埋葬你的好机。你等着好了。其实你比他强不了多少,而我们的人中,比他更高明的人多的是,多一个就可以杀死你,一定。”
“你说了好几次一定,女霸的口吻与众不同。”
彭刚嘲弄地说:“我也可以告诉你、他一定会失败。唔!气氛有点不太对。”
彭刚站住了,举目四顾。
旅客渐稀,宽大的宫道前后只可看到几个零星旅客。黄昏将临,倦鸟归林,而南面的树林上空,飞禽仍在急躁地飞鸣盘旋不下。
“气氛有什么不对?”云裳仙子讶然问。
“前面林子里一定躲了不少人。”彭刚向百步外的茂密树林一指。
官道穿林而过,看不清林内的光景。
“你是见了鬼,而不是人。”云裳仙子嗤之以鼻。
“敢打赌吗?”
“赌什么?”
“赌林子里有许多人躲藏。”
“这……”
“你得小心。把包裹给我。”
云裳仙子求之不得,把他的包裹恨恨地抛出,把自己的包裹背妥系牢,剑塞在腰带上。
彭刚也背罢包裹,分水刀在腰间系紧,试试刀鞘卡簧,感到满意这才大踏步向前闯。
“你很小心。”云裳仙子跟上说。
“不得不小心。”
他沉静地说:“搏斗是十分严肃的事.死伤决定于电光石火间,这期间任何疏失任何意外,都可能送掉性命。比方说所背的包裹,一时疏忽并没系牢,拼搏时在生死间不容发间,包裹略为松动,必定影响身形的重心、结果如何?刀鞘剑鞘会妨碍你的手脚活动,插高一寸与低一寸,或者松一些紧一些,结果将完全不同。”
“你像颇有格斗经验。”
“正相反.我缺乏的就是生死相搏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