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卷 第十一章 长白师祖 [3]
许格非思前想后,觉得这一次前去老魔所属的东北总分舵,不但不像以前那么顺利,而且十分艰巨。
许格非默默地坐在石凳上想心事,不觉红日已经偏西。
看了看西下的红日,许格非非但不焦急,反而暗暗欢喜,因为他原就预定师祖长白上人傍晚才能回来。
当然,那位雪燕儿也会一同随着师祖长白上人回来。
一想到雪燕儿,他立即想起了胖弥勒说起的婚事,这的确是一个令他头痛的问题。
正在紧蹙剑眉,苦思对策的时候,蓦然传来一声少女疲惫乏力的娇声道:“爷爷……终于到家了!”
许格非悚然一惊,急忙起身,循声抬头一看,脑际轰的一声,立时天旋地转。
只见那个途中遇见的白毛皮衣少女,正冷汗滴滴,泪痕斑斑,看来极吃力地扶着位好象受了内伤呕血的瘦高老人。
瘦高老人,神情凄然,面色惨白,微微佝偻着上身,略显气喘,看来比晨间老多了,完全不像是一个武功高绝的世外高人。
由于白毛皮衣少女和瘦高老人已转过厨房檐角,也立时看到了倏然惊起的许格非。
白毛皮衣少女噙泪哀怨地望着他,瘦高老者仅看了他一眼,立即垂下了眼皮。
脑际轰然一声,顿感天旋地转的许格非,这时业已明白了白衣少女就是雪燕儿,瘦高老者就是他视为唯一亲人的师祖!
许格非内心一阵剧痛,有如万箭穿心不由热泪夺眶而出,哭声嘶喊一声师祖,飞身扑了过去。
但是,身形刚离地腾起,突然咚的一声栽在雪地上,滚了两滚,顿时晕死了过去。
也就在他跌地翻滚,尚未完全晕厥的一刹那,他却恍惚听到白毛皮衣少女雪燕儿,脱口哭声道:“许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
许格非悠悠醒来,他首先感觉他的颈下一片柔软暖意,但接着有凉凉的雨点滴在他脸上。
他乏力地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徐徐转动的天空中,有一张秀发斜垂的雪白面孔。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雨点却一颗接一颗地滴在他的脸上,由凉而温,由温而热!
他知道,那不是雨,那是泪,那是将他揽在怀中的雪燕儿的泪!
渐渐,他已看清了雪燕儿的而庞和噙满了热泪的美目,她小巧的樱口紧闭着,香腮正在抽动,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他的俊面上。
这时雪燕儿内心的悲痛是任何人都可想得出的,敬爱的爷爷负了内伤,而日夜企盼的未婚檀郎却又因刺激过度晕死了过去!
尤其当她千辛万苦把负伤的爷爷搀回时,现在又要照顾未婚的丈夫!
但是逐渐清醒的许格非,却没有想及她的痛苦,他所想到的第-件事就是被他震伤的师祖。
是以,当他的朗眸一经转动,立即挺身跃起,凄厉呼了一声师祖,迳向正叶,茅屋门前踉跄奔去。
雪燕儿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急声道:“许哥哥,不要惊动爷爷!”
急呼声中,也急忙起身追去。
神情如狂的许格非哪里听得见,身形一闪已到了茅屋前。
一到茅屋前,才发现师祖长白上人,正盘膝闭目端坐在云床上,床前的小铜鼎内正袅袅升起一缕缕檀香!
许格非本能的刹住身势,依然忍不住痛哭低声呼了声师祖,缓缓的跪在门外雪地上,立即伏身叩了下去。
紧接着,人影一闪,一丝淡雅清香袭面,粉妆玉琢般的雪燕儿,已泪流满面地跪在他身边。
许格非伏跪在地,知道雪燕儿已跪在他身边,立即痛不欲生地低声哭喊道:“我该死,我该死,我要让师祖把我的心肝挖出来公示天下……”
一旁的雪燕儿立即哭声劝慰道:“爷爷已不怪你,爷爷已不再生气,请你保持冷静,不要影响爷爷调息……”
许格非依然悲痛地低声哭泣道:“我要为师祖疗伤,我要把我的真力输给师祖……”
话未说完,一旁的雪燕儿突然焦急地将樱口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你快不要说了吧,快看,爷爷恐怕要被你搅得走火入魔了。”
许格非听得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云床上的师祖长白上人,浑身发抖,脸肉抽动,老泪正由他的两道睫缝中流下来。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不但不敢再哭,就是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一下。
他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师祖长白上人脸上的神情变化。
因为他知道,师祖长白上人,内心悲痛,情绪激动,可能是因为被他许格非震伤,也可能是想起了爱徒许双庭他父亲的惨死,也许是知道了他这个徒孙有了今日的成就而兴奋过度。
但是,不管长白上人想到了什么,在进入盘坐行功的境界之后,发生了这种现象,都是走火人魔的前奏,也很可能丧失了性命。
是以,许格非挺直了上身,张大了嘴巴,目光一眨不眨地瞪着长白上人脸上的神情变化!
因为,万一长白上人走火入魔翻身栽倒,他如及时纵上云床输送真力,仍可将长白上人的老命救活过来。
所幸片刻过后,长白上人的情绪已趋稳定,同时徐徐呼出一口浊气。
许格非一见,知道长白上人心思紊乱,无法入定,索性不再调息行功。
虽然如此,但仍不宜开口谈话或下床行动。
但是,许格非痛悔太深,仍忍不住悲痛地流泪哭声道:“师祖,非儿该死,冒犯了您老人家……”
话刚开口,云床上的长白上人.虽然没有张开眼睛,但却神色祥和,微微点了点头。
跪在一旁,双目中仍噙着泪水的雪燕儿,却望着许格非,悄声道:“许哥哥,我们给爷爷煎参汤去吧.别再打扰他老人家了吧!”
许格非当然知道应该先让师祖恢复体力,稳住内腑伤势,然后再设法疗治。
这时一经雪燕儿提议,立即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起身,各自拉过一扇房门,双双悄悄地将房门掩上。
门一掩上,雪燕儿立即转身,低着头迳向厨房门前轻快地走去。
许格非知道,雪燕儿必是想起了他们两人是未婚夫妻的事。
一想到这件事,许格非的心头就像突然压上一块铅似的郁闷,同时也暗暗埋怨胖弥勒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