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创世纪 第二十五章 分道扬镳 [2]
将我派到了西门,正好是两头.北门外有一片丘陵,西门外却是平地,地军团的铁甲车在平地上威力更大,但邓沧澜让我主攻北门,那是防备
共和军突起二心,将我们东西隔断,各个击破的主意吧.我攻打北门,就可以和东门的邓沧澜犄角呼应,就算共和军突然对我们发动进攻,也
讨不了便宜.这一点我也想到了,邓沧澜却抢先提了出来.
他一说出口,丁亨利便道:如此甚好,便照邓将军所言,有劳楚将军主攻北军吧.他毫不迟疑,我倒有些犹豫了.如果丁亨利有所迟
疑,那我就会怀疑他的确打了个破城后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的意思,但他似乎根本没想到,一口便答应了.
丁亨利的首肯一定也出乎邓沧澜意料之外.在西门外,我们可以以逸待劳,排开铁甲车,蛇人一个都冲不出来.北门外的地势坑坑凹凹,
铁甲车行驶较为困难,改为进攻北门后地军团反倒更为吃力.但他脸色变也不变,马上道:好,明日一战,定不叫蛇人逃走一个.)
他说得慷慨,我们全都站了起来,道:必胜!
开完军机会,天也快要黑了.我刚起身要回去,邓沧澜走了过来,道:楚将军,明日发动总攻,还请楚将军仔细.
他说得甚是含糊,但我明白他的意思,叫我防备共和军的异动.我道:邓将军放心,地军团定会随机应变.
他淡淡一笑,向我拱了拱手,带着几个随从走了出去.我也走出门,刚到门外,丁亨利忽然过来道:楚将军,请留步.
听得他的声音,我的心中忽地一跳,扭过头道:丁将军,有何指教?
丁亨利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道:楚兄,此番一会,尚无暇与楚兄杯酒言欢.丁某略备薄酒,请楚兄小酌两杯再走,可否?他与邓沧澜隐然暗斗,但说的话却几乎一般无二.我暗中想笑,道:那多谢丁将军了.现在这时候,我倒不担心他会将我突然软禁或
者把我杀了,我更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丁亨利的酒席也摆在内室,居然和邓沧澜一样,同样只有一壶酒,两个菜而已.我不禁暗自苦笑,坐下来道:丁将军,你太客气了.
丁亨利给我倒了一杯,道:楚兄,我们这是第几次一块儿喝酒了?
我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道:如果是你做东的,那才是第二次.
我喝酒时,丁亨利拿着酒杯看着我,并没有喝酒,见我喝了下去,他忽然道:楚兄,你难道不怕我在酒中下毒么?
我心头一跳,但仍是笑了笑,道:岂有鸩人丁亨利.
丁亨利叹了口气,也露出笑意,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楚兄,我自认识人多矣,但楚兄这等人物当真少见.
我道:是不是象我这么笨的人太少了?
丁亨利摇了摇头,道:你有时聪明得叫我害怕,有时又笨得叫我哭笑不得.
我在心底长叹一声.丁亨利说的,也正是我的毛病吧.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有时谨慎到多疑,有时却又会一头撞进别人拙劣的圈套
中.我强笑了笑,掩饰住心底的悲哀,道:丁将军却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丁亨利放下酒杯,道:楚兄,此间已无六耳,我也不想再说别的,只想最后问你一次,楚兄,你可能够加入共和军?
我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直接.在五羊城,他已经向何从景提过一次建议,要把我留在五羊城,如果不同意就杀了我,但那一次他最后却还
是把我放了.我道:丁将军,如果我说没这个可能,你便要杀了我么?
丁亨利笑了笑,道:要是我矢口否认,那便是看不起楚兄了.不瞒你说,确曾有过此意.
他居然也直承有杀我之意,让我大感意外.我放下酒杯,正想说句硬话,丁亨利却又倒了一杯喝下,道:楚兄,你想必也看得出来,共
和军和帝国的联盟,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我尽疑了一下,道:丁兄所言,某亦有同感.我不知道丁亨利到底是什么用意,难道他有弃何从景之心么?我小心地道:丁兄,你
的兵法都是陆经渔将军所授,我极为佩服.若能与我一殿称臣,当更能一展所学.
丁亨利苦笑了一下,道:陆先生都死在你手中了,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楚兄,我实在不愿有你这样一个对手.
当初陆经渔隐居在五羊城,当何从景与帝国联盟已成,陆经渔觉得在五羊城再难呆下去,便从五羊城出走,集结旧部占山为王,劫掠帝国
军粮草,那次却正好是我押送粮草.当时铁甲车初成,陆经渔的铁骑军战力极强,但兵力不足,仍然敌不过铁甲车,结果旧部伤亡殆尽.当我
知道是陆经渔时,曾想放他一条生路,但陆经渔却拒绝了,定可与部下同生共死,结果自尽而亡.在死前,他要我千万不要太相信文侯,这也
是后来我同意效忠帝君的原因.只是陆经渔之死除了地军团少数几人以外,根本无人知晓,却不知丁亨利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哼了一声,
道:丁兄的耳目当真灵通,你不会要替师报仇吧?
丁亨利目光大是茫然,半晌,方道:楚兄,你仍在猜疑我了.唉,陆先生走前曾要我随他同去,但被我拒绝了.也许你会以为我是贪图
富贵,但我只想跟你说,我痛恨帝制,绝对不会为一家一姓卖命.陆先生也有平息天下干戈之心,但他想的仍是换个帝国而已,亨利虽深感师
恩,终究不能为他出力.
我沉默不语.丁亨利现在说的是他心底话吧,他说得那么坦率,让我不禁有些感动.但感动归感动,我也不会被他说服的.我道:丁兄,当初你曾问过我,帝制与共和制哪个对百姓更有利些,我也承认共和制应该更能让万民安居乐业.但现在你们共和军其实也是奉何城主为主,与帝国只不过相差了个名头而已,我看不出共和制到底有多少.所谓帝制与共和,只不过是不同的名字而已,共和能做到的,帝制未必也做不到.
这番话其实就是当初郡主对我说过的.当时郡主和我说过许多设想,像开文武校之禁、开言路、整顿吏治之类,有些我也记不住.这些事
有不少在南宫闻礼主持下已经得到开展,有些却因为种种反对未能实现,但我相信,只消一步步走下去,未必就不能实现郡主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