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惊鸿一瞥 [2]
银衫客神情一喜,立即欠了身说道:“是,愚兄遵命。”
站直身形,狠毒地看了白衣客一眼,翻身上了马。
只听轿中人道:“我要走了,告诉我是什么地方。”
白衣客道:“姑娘不必问了,事了之后我自会去找姑娘就是。”
轿中人沉默了一下,道:“那也好,只是你可别忘了,也别让我久等,别让我望眼欲穿。”
银衫客眼中那狠毒光芒闪动了一下。
白衣客根本就没在意,说道:“我知道,姑娘;不会的。”
轿中人道:“那……我走了。”
白衣客道:“姑娘请便,我也要走了。”
轿中人轻喝一声道:“起轿。”
四名黄衣壮汉应声抬起软轿。
银衫客高坐雕鞍,向白衣客抬起了手,但旋即他又把手垂了下去,摆转马头驰向来路。
轿中人那轻柔话声又自传出,流露着无限黯然与难受:“我走了,你要保重。”
白衣客一阵激动道:“谢谢姑娘,姑娘也请保重。”
银衫客突然鞍上回头,高声说道:“行了,校好,别这么依依难舍了,有话留到下回见面再说不行么,这回把话说完了,下回见面就没得说了。”
轿中人冷哼一声,扬声说道:“小翠,稍时传谕武林,我这位朋友所到之处,任何人不得侵犯,要不然就是跟我冷月作对。”
银衫客脸色一变。
叫小翠的青衣姑娘高应了一声。
人马软轿逐渐远去,很快地被“大相国寺”那右侧高墙挡住了,就在软轿要被“大相国寺”右侧高墙挡住的一刹那,那软轿后的小方窗突然掀了开来,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美丽无双的娇靥。
可惜,那只是惊鸿一瞥。
虽只是惊鸿一瞥,白衣客已心神震撼,尤其那双眼,那双包含了无限情意、无限幽怨、无限离情别绪的美目,更让白衣客不忍看而黯然魂销。
白衣客呆呆地站在“大相国寺”前,两眼直望着“大相国寺”右侧,脑海中一片空白……
良久,良久他方始定过神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缓缓收回目光,掉头转身,离开了“大相国寺”。
响午是早过了,晌午饭没吃,到这时候难免饿得慌。
白衣客不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他也禁受不住那饥肠辘辘难受。
他本想立即出城的,可是辘辘的饥肠逼使他不得不改变主意,先找个地方吃饱了再走。
于是,他就在鼓楼大街找了家酒楼。
等他出了酒楼往城外走时,日头已经偏了西。
世间事往往难如人愿,他要是不吃那一顿就出城,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话又说回转了,他要是不吃那一顿就出城,他今后这一生,也就不会那么多彩多姿了。
他刚到城门口,便被人挡了驾。
拦他的是个腰佩长剑的黑衣壮汉,正是“大相国寺”前为那银衫客开道的两名黑衣壮汉中的一个。
他拦住白衣客之后道:“还好,阁下没走,终于让我等上了,阁下还认得我么?”
白衣客微一点头道,“认得,这么说阁下在这儿等我很久了?”
黑衣壮汉道:“是很久了,自离‘大相国寺’后我就到这儿来了,一直等到如今,还好,总算等着了阁下。”
白衣客道:“我没想到……,阁下有什么见教?”
黑衣壮汉道:“好说,是我家少主命我在这儿等阁下的,我家少主本来在‘大相同寺’前就想约阁下一谈的,可是那时候不方便,所以我家少主命我到这出城必经之路口来等阁下,如果阁下到得早,就请阁下暂时别走,等他一会儿,没想到阁下到得这么晚,恐怕我家少主已经候驾多时。”
白衣客道:“阁下少主,想必就是坐白马的那位。”
黑衣壮汉点头说道:“不错,那就是我家少主。”
白衣客道:“阁下的少主是当今哪一家的……”
黑衣壮汉截口道:“这个请阁下当面问我家少主。”
白衣客道:“我跟阁下的少主素昧平生,他命阁下在城门口等我是……”
黑衣壮汉道:“等阁下见了我家少主之后,我家少主自会给阁下一个明白。”
白衣客道:“阁下的那位少主如今在……”
黑衣壮汉道:“阁下请跟我来。”
转身沿着城墙根往西行去。
白衣客迟疑了一下,迈步跟了上去,问道:“假如我改由另处城门走,阁下岂不是等不着我了?”
黑衣壮汉侧转头笑了笑道:“我固然等不着阁下,但自有别人等得着阁下,我家少主在各处城门派的都有人,阁下从哪个城门走都一样。”
白衣客明白了,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阁下的那位少主是个聪明人。”
黑衣壮汉道:“我家少主又何止是个聪明人。”
白衣客“哦”地一声道:“这么说你家少主还不止是个聪明人。”
黑衣壮汉一点头道:“当然。”
白衣客道:“那么你家少主还是个怎么样的人?”
黑衣壮汉道:“我家少主还是个……”
他机警地住了口,看了白衣客一眼,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衣客淡然说道:“不干什么,随便问问。”
黑衣壮汉咧咧嘴道:“阁下不必问了,自己看吧。”
他没再说话,白衣客也当真地没再问。
黑衣壮汉带着他沿着城墙根一直往西走,这时候雾霭低垂,天已深黑了,“开封城”已经有不少地方上了灯。
这地方远离热闹,一片荒凉,在低垂的雾霭中看,显得十分凄凉。
走了一阵之后,忽听前面一片树丛中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站住。”
那黑衣壮汉立即停步应道:“我,人已经带来了。”
只听树丛中那人喝道:“等着。”
没多久,树丛中却传来那人话声:“少主有话,把人带过来。”
把人带过来,这是什么话,白衣客他竟然没在意,跟在黑衣壮汉之后走了过去。
刚转过这片树丛,他看见了,树丛的这一边.有一座残破不堪的八角小亭,朱栏断的断,毁的毁,那绿瓦殷黄的亭顶也塌了一块,这座小亭恰好被这片树丛挡住,所以刚才站在树丛的那一边是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