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辣手欲摧死 [1]
“翠竹轩”的后面,自一道边廊的石阶下去,往左一弯,便可以看见一扇小铁门嵌在楼基的底部,如今,铁门是闭着的。
包不同走上前去,在铁门上用力敲了几下,片刻后,铁门自里面拉开,-名青衣壮汉一见是包不同,立即退让一边,咧口笑道:“包大哥,又来啦?你对那丫头片子好像特别感兴趣嘛……”
一瞪眼,包不同叱道:“少他娘的瞎扯蛋,少主要来审问这妮子,你别想岔了!”
那壮汉这才注意到包不同身后的人赫然是他们的少主卫浪云,连忙缩了缩头,他垂手肃立,毕恭毕敬的道:“小的恭迎少主……”
笑笑,卫浪云道:“怎么,包不同常常来这里?”
包不同急道:“别听这浑小子红口白牙胡说八道,少主,我只是偶而来察视一下而已,职责攸关,焉敢马虎?哪里会有其他意图?”
卫浪云笑道:“此外,是否顺便也吃个豆腐什么的?”
包不同脸上一热,指天盟誓:“冤枉冤枉,少主,我除了例行巡视之外,要敢有一点逾矩之处不是人,最多也只是说几句俏皮话罢了,千真万确,少主,我可以对着我的脑袋赌咒一-”
旁边的青衣壮汉也呐呐的道:“少主,包头领说……全是真话……”
包不同道:“你听听,少主这总不假了吧?”
豁然大笑,卫浪云举步入内,他沿着砖阶往下走,一面道:“包不同,-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摆在那里,也难免不叫人动心,偶而在言语上调剂调剂是可以的,但却切不能眼看嘴说手还想动呀!”
包不同陪行在后,笑了起来:“少主,你放心,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有丝毫过份之处,休说二爷的规矩大,就算那水冰心吧,我他娘也一样招惹不起,就只是口中占占便宜,业已差点叫她砸破头了,还亏隔着扇铁门,要不,惨矣哉!”
这时,他们已来到砖阶尽头,这里是一个小间,另一名青衣大汉见到他们,赶忙从一张竹椅上站起,躬身请安。
包不同大刺刺的道:“那女的还安稳吧?”
青衣大汉点头道:“刚才又把托盘里的饭菜通通摔到门上……”
哼了哼,包不同冒火道:“娘的,她又在发什么威,简直是横行霸道嘛,她要搞搞清楚,这里不是她‘六顺楼’,这是‘勿回岛’的地方,她在这里亦非什么千金小姐,只是个囚俘而已,她还有什么卖狂的凭借?”
青衣大汉低低头,道:“这些话,头领,还是你去对她说吧……”
脸色一沉,包不同叱道:“一个臭娘们有什么好含糊?没用的蠢材!”
青衣大汉叹了口气,道:“你是知道的,头头,本来她并没有什么值得含糊的地方,而且如今又镣铐加身,就算她再横也横不到哪里去了,但是,我们全知道她的身份,亦晓得她对我们的重要性,当初二爷又有严令交待不许伤害她,她也同样明白她具有这些优势,因此,就耍起娇来啦,半年前也有俘犯关在此地,那小子乖得像儿一样,三天两天就被我们整他一顿,整得他见了我们差点叫爹,半点皮也不敢调,如今倒好,姓水的女人与他正相反,她不像囚俘,倒像我们的亲娘了,就算亲娘吧,对儿子也没有这么个跋扈法……”
一大套话,说得包不同更加惨然,他咕哝着:“好吧,看她再横,这一次可有人整治她了……”
卫浪云摇摇头,道:“开门吧。”
包不同道:“要不要先将门上的小窗打开先瞧瞧?”
卫浪云道:“不用了,我们直接进去!”
搓搓手,包不同又低声道:“叫他们准备刑具?”
沉吟了一下,卫浪云又摇头道:“先不用,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点点头,包不同挥手道:“开门!”
于是,那名青衣汉子快步上前,开锁拉拴,然后,退到一旁,包不同吸了口气,过去“吱”的一声将那扇铁门拉开!
这是一间全以整条火砖岩砌造的石室,坚固无比,密不通风,空气也有些闷翳,里面除了一张石榻,一张石桌,一双石椅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水冰心现在坐石椅上,用腕上带着钢铐的双手支颐,目光冷冰冰的注视门外!
有段日子不见水冰心,她业已比以前清减多了,俏丽的面庞显得十分苍白,水汪汪的大眼也晦涩无神,连眼圈也泛着一痕淡淡青乌,瀑布似的长发披拂两肩,微显凌乱,发间的光泽,也似是黯淡得无复往昔了……
水冰心的视线触及了门外的卫浪云,好像微微一怔,一怔之后随即涌起了满脸的愤怒怨恨之色,她咬牙切齿,似要生啖了卫浪云一样狠狠的盯着他,连唇角也在不停的跳动……
缓步进入石室,卫浪云笑眯眯的道:“十年风水轮流转,可不是?”
重重一哼,水冰心没有回答。
四处看了看,卫浪云摇头叹息:“他们真是糟糕,怎么把这种地方拿来给你住?”
水冰心猛一摔头,尖声道:“少来这一套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
卫浪云装作一怔,一怔之后,道:“你也别表错了情,你以为我对你还另有什么心事不成?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太糟糕了,竟给这种地方你住,其实,你住在这里可是太享受啦,应该将你送到更臭更黑的小牢里才对,以你的行为来说,眼前这种待遇已是太优厚了!”
旁边的包不同立即道:“只要少主吩咐一句,我们马上就办!”
水冰心愤怒的道:“你敢!没用的应声虫、奴才、走狗!”
包不同火大的道:“他娘的,你也不是什么高明角色,你发什么威?老子一横心,先给你一顿苦头吃!”
柳眉儿一挑,水冰心不屑的道:“姓包的,有种你就试试?”
包不同大吼道:“好呀,你以为我不敢,我零剐了你!”
轻蔑的撇撇唇角,水冰心道:“包不同,你也不过和任何一个‘勿回岛’爪牙一样,只懂得狂吠厉哮,虚张声势,半点用也没有,收着吧,别闪了舌头!”
气得脸红脖子粗,包不同向卫浪云道:“少主,这可是你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他娘的,在这个地方,这等情势之下,这贱人还如此嚣张,换了个场面,她岂不要狂上天了?”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我早领教过,包不同,所以并不觉得稀奇,她原就是这样一个既刁泼,又尖酸,既不识好歹,又忘恩负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