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
对自己人还如此,对教外的人,不问可知了。
田宏武周身的血管,也似乎要爆裂了。
虽然原因不明,但“仙猿公”为自己受累不假,同时“宇内狂客”惨死之仇,也得要对方付些代价。
于是,他现身走向场心。
甫一现身,立即被发觉。
“什么人,站住!”暴喝声中,三名高手弹身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就是使者“突眼无常”。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田宏武的手,按上了剑柄。
其中一个阴声道:“擅闯法堂,江湖大忌,朋友报名领死!”
“突眼无常”金鱼眼一转,憷声道:“追魂剑!”
这一喊嚷,所有的人全把面转向这边。
另一个道:“太好了!这桩案子可以彻底解决!”
虬髯老者大声道:“抓起来,要活口!”
三名高手,亮爪作势……
田宏武心里明白,面对的全是邪门人物,要救“仙猿公”,要保全自己,决不能有半点犹豫,更不能对对手留丝毫余地。
心念之中,神剑出鞘,横在胸前,这种出手式,是武林罕见。
“突眼无常”等三名高手,忽地分开,然后从三个方位扑击,动作快逾电光石火。
一式“飞瀑流舟”,寒芒在夜空中乍闪即灭,随之而发的是凄厉的惨号,三人断了四掌。
“突眼无常”在正面首当其锋,双掌齐肘而折,连退数步,倒地不起,另两个倒纵丈外,惨哼不止。
惊呼声中,其余的高手一拥而上,但没立即出手。
虬髯老者须眉俱张,一个箭步,冲到田宏武身前,怪吼道:“好小子,本座要你形消神灭!”
田宏武蓄足气势,没开口,精气神已与剑合而为一,他已下决心出手必得。
虬髯老者眸中的杀气,似已变成了有形之物,直罩在田宏武身上。
双方的气势,同样的无懈可击。
气势是无形的,但任何高手,都能感觉得出来。
围拢的高手,被这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开去,留出了三丈直径的空间,由田宏武与虬髯老者对峙。
一个照面,废了三名高手,使在场的人胆寒心惊。
虬髯老者没再开口,他已经意识到遭逢平生劲敌,不能有丝毫疏漏。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之间凝结了,使人感到窒息。
“追魂剑”,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对峙,便是意志力的拼斗,只要一方略为失神,便会遭另一方致死的攻击。
虬髯老者的双臂下垂着,没有作势,谁也无法预测他将如何出手,这是至高无上的武功,作势于不作势之中。
每一个人的心志,全被这无法形容的气势所慑,面红,气促,额头在冒汗,自己仿佛已不存在,全融合在此由两名高手造成的气氛中了。
此刻,纵然是打雷,恐怕也没人能听到了。
当然,双方不会如此一直耗下去;任何事,有了开始,必然有个结束。
“呀!”
憷吼声如迅雷骤发,凝僵的空气被猝然打破,每一根心弦,也随着激烈地振颤。
不知是谁先出的事,也没有谁看清双方的招式,只是在劲风与剑气暴进的震耳声音中,双方只一接触便分开了。
这是石破天惊的一个回合,但没人受伤。
旁观者看不出来,当事人可是心中雪亮,彼此都震惊于对方的功力。
而最感到骇震的却是田宏武,对方刚才的一掌,若不为剑气抵消了大半,势非被劈得骨碎肉糜不可!
而“追魂剑”无坚不摧,刺中对方,有如刺中败革之感,难道对方不是血肉之躯?
照此看来,对方横练的功力,已经达到了某一极限,已接近于“金刚不坏”的境地了。
田宏武的神剑,再次横胸。
虬髯老者,面如涂血,显然方才的这一回合,是他毕生所未经历过的,他已毫无保留地用出了全力,但却伤不了对方。
凡是功力高的人,都非常的自负,而自负的人,都有一种不信邪的心理。
他开始作势,身形微挫,双手五指箕张,缩在胸前,那样子,像一头豹作势扑击它的猎物。
无形的杀机,弥漫全场。
这是武林罕闻罕见的搏击,有的武林人,可能一辈子也没开过这等眼界。
谁也无法预卜鹿死谁手?
“化身教”一方,还有四名可以出手的高手,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谁也插不上手的!
如果现在有人稍稍回顾一下的话,便会发现那里只剩下一堆的松土,人已经不见了。
断掌的,也忘了呻吟,在心神完全被吸引之下,痛苦已不存在了。
“呀!”
又是一声暴吼,像一柄铁锤,死命地敲击着在场上每个人的心弦,使人每一根骨节都为之松散。
又是一触即分,但田宏武多退了两步。
还没容人喘过一口气,双方又似撞球般碰击在一起。
乍合即分。
田宏武脚步有些虚浮,连退了三个大步才稳住。
虬髯老者略为占上风,他不能放过这机会,摇掌弹身再进。
蓦在此刻,一声冷喝倏告传来:“住手!”声音不大,但却像尖风般往耳孔里钻,耳膜有些刺痛。
虬髯老者硬生生刹住扑击之势,退回原位。
场中多了一个人,像精灵似的不知何时来到场一中,仿佛他本来就站在场中,是个灰衣中年人。
额角上有个核桃大的肉瘤,由于肤色黧黑,在夜晚中一对寒光熠熠的眸子,显得特别的醒目。
田宏武紧张的心弦,几乎要裂断,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影子人!”
虬髯老者目芒一闪,道:“阁下是谁?”
“影子人”平静地道:“影子人!”
所有在场的,除了田宏武之外,俱为之一愕。
虬髯老者吐了一口气,道:“影子人?”
“一点不错,无名小卒,大概阁下没听说过。”
“现身何为?”
“路过,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