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惊无险 [5]
此溪水一年仅两三个时辰是浅紫色,且孕异香,取之极为不易。经过调制,在俗人是美酒,在武当则是刀创圣药大罗金丹的主要原料。武林中人,向武当讨取大罗金丹者有之,讨取这种灵泉者,却属前所未闻,再说我们还是刚到此间,难道这里面有甚误会不成?”
赵冠眨着眼睛道:“还有呢,这灵泉就算有人强索,武当也不应这么容易就拿出来呀?”
身后不远处,忽然有人嘿嘿接口道:“命比灵泉又如何?”
二人于猜疑间,竟没发现到有人临近,虽说是因事困惑而一时大意,但来人之轻功造诣,也就够惊人的了。
二人一惊,双双霍地转过身躯。
两丈开外,一名身穿青布长袍,脸带酒气,一字眉,细眯眼,眼皮开合间精光闪闪的中年汉子,正向这边走来。
中年汉子斜溜了二人一眼,意颇不屑地哼了一声,径向三只酒瓮走去。
二人这才明白过来,三名道士果然是误会了,他们等的,原来是这个青衣中年人!
这名青衣中年人,显为一名内家高手,但是面目却极为陌生。二人迅速以眼光互打问讯,结果同样地摇了摇头。
三只酒瓮,均极高大,青衣人却空着两手。两小均不禁忖度道:倒瞧他怎么个搬运法?
不意青衣人的搬运方式简单之至,但见他走至酒瓮前,衣袖一抖,一条不知质地的软索像灵蛇般自袖中飞出,一阵圈扭,分别在三只瓮颈上绕了两匝,然后,抓起软索的两端,往背上一撩,酒瓮与酒瓮之间,不发一丝声响,直如背着三只枯葫芦一般,大踏步往峰下走去。
赵冠星目一闪,忽然拔身而起,飘落青衣人身前,阻住青衣人的去路,眨着眼皮问道:
“朋友,你懂不懂规矩?”
青衣人止步冷冷道:“什么规矩?”
赵冠一指葛品扬道:“你、我、他三个,酒也是三瓮,懂吗?正好是见者有份!”
青衣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妙极!”
赵冠一竖拇指道:“算你光棍!”
青衣人哼哼道:“唱歌也没有这么好听呢!”
赵冠手一指,说道:“东西先放下来!”
青衣人果然依言将三只酒瓮放下,然后眼一眯,侧脸阴笑道:“想动手么?”
赵冠嘻嘻一笑道:“动手?那还不至于吧。我叫你放下,乃是怕把酒打翻了可惜,同时也是为你着想,这样,你逃起来不是比较方便些么?”
青衣人阴xx道:“爆炒人心的滋味着样子又有一尝的机会了。”
赵冠嘻笑道:“小爷从不喜欢吓唬人,不过为了替你醒醒酒,也就说不得了。喂,朋友,你是想先听听小爷的?”
青衣人阴xx道:“最好我先来。”
赵冠嘻嘻一笑道:“也好,请!”
青衣人侧目道:“五台三魔中有个好酒的,听你师父说过没有?”
赵冠一怔,失声道:“醉魔?”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正是敝主人!比令师在武林中的名气如何?”
葛品扬和赵冠同时暗噢:醉魔应不止这点年纪,原来这厮是醉魔座下的醉奴!
醉魔就在这附近,不问可知,因为单凭一个醉奴,武当派说什么也不会这般迁就的。醉魔在此,淫魔不日也将到来。五台三魔到其二,武当之处境,够艰困了。
这一刹那,葛品扬忽然想起几个问题:师父天龙老人失去音讯,最大可能是去找五台三魔清理师门陈账,如今淫魔早已现踪,醉魔又接着出现,是师父没有找着他们,抑或去了别的地方?淫魔神志失常了,不去说他;醉魔怎也会无缘无故找到武当来的呢?另外三魔之首的金魔情形又是如何?是不是也已要复江湖兴风作浪了呢?
最后,他觉得,要弄清楚这些,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三瓮美酒截留下来。
留下酒,不愁醉魔不出头,就不难知悉金魔的动静以及师父天龙老人的一鳞半爪了!
于是,葛品扬朝赵冠一使眼色,大声道:“小赵,光说不练多没意思!”
赵冠会意,嘻嘻一笑,喊声:“来,先敬你一拳,五晋魁手!”五指箕张,身形飘忽如蝶,直往醉汉扑去。
醉奴不知是计,迎式反撩。赵冠卖个破绽,人向斜刺里闪开。醉奴不舍,如影随形,紧追而上,两人身手相当,三度拆解,已缠去远远一角。
忽然间,但听葛品扬笑喊道:“有赏,小赵,回来吧!”
赵冠要赢这名醉奴,并不容易,闻言一个箭窜,已问到葛品扬身后。
醉奴追返,情知上当,不由得怒不可遏,扬掌便朝葛品扬当胸劈来,葛品扬衣袖一拂,微笑道:“算了,去请你主人来吧!”
先天太极真气涌处,醉奴身躯如纸鸢乘风,倒飘而起。半空中的醉奴情知不妙,连忙定神借力转向朝峰下急速落去。
赵冠抚掌大笑道:“比猴子还精!”
笑声未歇,观内走出一名灰衣道人,向这边立掌长揖道:“无量寿佛,两位少侠豪气干云,贫道有礼了!”
现身的,正是武当本代掌门人谢尘道长。
谢尘道长别无异样,仅脸色略呈苍白,显然年前所受首鹰之一元指,伤尚未完全康复过来。
二人连忙上前见礼。谢尘道长凄然一笑,向葛品扬说道:“贵堡霍二少侠日前来过,关注之情,贫道至为感激。想不到葛少侠又偕同这位前来,这位想是龙门古老前辈门下的小圣手赵少侠吧?”
赵冠躬了躬身道:“道长好说。”
谢尘道长接下去道:“醉魔差人前来索取沧浪灵泉,贫道非是不敢招惹,实为五凤帮限期将届,不愿另外再生事故……两位少侠来此,是偶尔路过,抑或另有他事见教?”
葛品扬欲言又止,忽然问道:“王屋阴阳算盘陈平陈大侠,是不是最近来过这里?”
谢尘道长讶然道:“没有啊!”
葛品扬先是一楞,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只是黄衣首婢的设词。当时她显然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故意以此试探而已。陈平说什么也没有忽然赶来武当的理由,说来真是惭愧,自己居然连这点测断力都没有。想起黄衣首婢的聪慧敏锐,葛品扬不禁一阵怅然。
谢尘道长迟疑地道:“葛少侠这是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