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玄弓再现 [2]
那年轻人道:“这家伙根本就是刘素客的奴才,他的话怎么能信!”
袁长治却慎重地道:“老朽粗解一点相人术,那位戴管家说话虽然冷冰冰的,脸上却是一派忠厚之相,可见他的心地不太坏,我们倒是应该相信他!”
那年轻人道:“刘素客的相貌并不凶恶,怎么内心会那样恶毒!”
袁长治叹道:“刘素客外貌斯文儒雅,奸邪却藏于眉目之间,这正是极端阴残之格,相法毕竟是有点道理的,而且戴天仇如果存心害我们的话,何必还提出警告呢?”
那年轻人道:“也许他是故弄玄虚,叫我们捉摸不定,他说揭开面纱就有灾祸,我已经揭开一具面纱了,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徐继中道:“他的警告只限于这具男尸,对其他女尸并无限制!”
那年轻人想了一想道:“我是存心拼命了,不过事关全体安危。我不能太莽撞,可是我检查一下这些女尸总不会有问题吧?”
徐继中道:“我们只想弄清这具男尸的身分,检查女尸有什么用呢?”
那年轻人笑笑道:“因一而知十,说不定大有用处呢!”
说着将旁边六具女尸的面纱都掀了开来,果然发现这六个女子的年纪都差不多,姿容也都在上上之选!
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徐继中俯身-一检查过后,才叹息一声道:“假如刘素客为了将我们引来而杀死了这六个女子,手段未免也太残忍了!”
那年轻人道:“也许她们真的是刘素客的姬妾。死在金蒲孤的箭下呢?”
徐续中摇头道:“不可能,金大侠是性情中人,他下手的对象只是刘素客,绝不会连他的姬妾也一起杀死的!”
那年轻人笑道:“金蒲孤他神箭杀人向来是一箭穿胸,我们检查一下尸体,就知道是谁下手的了!”
徐继中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大笑道:“世兄心思过人,的确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多了,金大侠的神射手法自成一格;别人是学不像的。只要知道这六具女尸确是金大侠所杀,,刚那具男尸也必是刘素客无疑了!”
于是大家一齐动手,也不管男女的嫌疑了、、纷纷将六具女尸的胸衣解开,果然看见尸体上各有一个箭孔,箭心透后背,不但两个箭孔一样大小,而且六具尸体上十二个箭孔都是一样大小,中箭的部位也分毫不差。
袁长治比较慎重,他也略精歧黄之术,所以更作了一番仔细的检查,最后才兴奋地宣布道:“这六具尸体的死因确是为利器透胸致命,时间上的相差也极微,照手法来看,也确是金大侠所为,换了第二个人,即使用箭比着胸口刺进去,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徐继中道:“金大侠怎么会伤及妇孺呢?”
袁长治笑笑道:“这只有一个解释,这六名姬妾是刘素客的心腹,到了危急之际,她们可能都想用身子来作为屏障以保护刘素客,使金大侠投鼠忌器,不忍下手,金大侠为了怕失去时机,不得不狠下心,将她们一起杀死了,事后内疚于心对不声不响地走了!”
徐继中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
袁长治道:“刘素客本人不诸武功,所以能一再逃过金大侠的手下,完全是靠着地理的布置与器物的防御,然而百密总不免一疏,这次金大侠可能是找到他全无防备的机会才能得手,当然这等机会很难再有。所以金大侠才毫不顾虑地出手了!“徐继中仍是怀疑道:“我总觉得六具女尸很值得可疑,看她们不像练过武功的样子,而刘素客的六名姬妾都有很深的武功基础!”
袁长治将那些女尸的手掌拿起来看了一遍,才废然叹道:“徐兄看得很准,这六名女子都没有练过武功!”
那年轻人却笑道:“这只证明这六名女子不是刘素客的姬妾!”
徐继中道:“既然这六名死者不是刘素客的姬妾,那另一具男尸也不会是刘素客了!”
年轻人又笑道:“小侄的看法不同,假如这六名女子与刘素客无关,何以会死在金仆姑箭下?”
这个问题使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袁长治忽地一拍手道:“我想透了,这六名女子的确不是刘素客的姬妾,可是那男的一定是刘素客无疑!”
徐继中忙道:“袁兄此一想法有何依据?”
袁长治大笑道:“刘素客一定是黔驴计拙了,才想出这条苦肉计,找了六名不会武功的女子作为肉屏风,用她们挡在前面,以为金大侠一定不忍下手,谁知道金大侠衡量轻重,毕竟事关天下众生,就不能拘于小仁,乃毅然地发出了金仆姑神箭杀死刘素客后,那六名女子自然也跟着死了!
那年轻人一哼道:“用这种方法杀死刘素客,我觉得金蒲孤的大侠之名也是虚有其表!”
袁长治忙道:“老弟!你可不能这么说,金大侠下这个决心时,可能经过了极为慎重的思虑,非大仁大勇之人,无法行此伟举,而且他事后为了内疚于心,所以什么也不交代就梢然而退!”
那年轻人道:“为什么要悄然而退呢?”_袁长治道:“金大侠本来可以把这六具女尸悄悄移去,光留下一具刘素客的尸体而不损其英名,可是他心胸磊落,不屑为这种欺世盗名之举,所以他把六具女尸一并留下,听任天下人对他唾骂……”
那年轻人一笑道:“袁老倒真是金蒲孤的知已,居然把未见之事,推想得如此周到!”
袁长治庄容道:“老朽对金大侠的了解并不深,只是根据他平素的为人而作此种推断!”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道:“是与不是要等检查过那具男尸才能决定,假如这具尸体不是刘素客,则金蒲孤杀戮六名无辜的女子,又将何以对天下人!”
袁长治大声叫道:“老朽担保绝不舍错!”
那年轻人冷笑道:“是不是必须要看过才知道,可是我对那戴天仇所说揭开面纱后必有灾祸之事倒有点相信,我没有兴趣在这里陪着送死,对不起,我要走了!”
说完扬长出门而去,袁长治忙叫道:“世兄!清等一下,老朽还有一事请教!”
那年轻人头也不回地道:“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都把金蒲孤捧得像个完人,我却从心里看不起他,别的不说,光是杀死这六个女的,我也不能原谅他!”
边说边走,人已到了门外,袁长治怔了一怔道:“这小伙子是哪一家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