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交锋血刃短兵接 [4]
宫笠微皱双眉道:“曹五够朋友,他是有意要先承挨炮的机会!”
吃了一惊,鲍贵财忙道:“这,这怎么办?”
宫笠大声朝后叫:“崔朋友,能不能把船更摧快点?”
尾舵上,崔水蝎子回应:“这已是最快的了,爷,单桅帆鼓满了风力,只这么个劲道…”
宫笠一言不发,急步走到船顶上,目光森森的注视着约在三十丈外的那条细长的深青色敌船……
看情形,那条属于“金牛头府”的船只,显然有些无所适从的迷惘了,它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处置眼前的情形才好——当他的友船遭受攻击时,也曾接获一小段旗号的示警,但仅是那么一点含意不明的示警而已;由于凌濮的迅速击杀那旗手,旗手便未曾来得及明白通知另一条船所发生的情况,因此,就造成了一种混乱疑惑的局面。
这条装置有火炮利器的船只,似乎不敢断定如今掉头飞驰过来的友船,是被人占据了呢,抑是正在逃离中?若属前者,自是开炮轰击没错,但如乃后者,则万万攻击不得,否则,他们岂能担负得了这个严重的责任?
就这么犹豫迟疑之间,两条船业已更形接近过来了。
像是那艘船上的施令者察觉不妙,才下了决心,但见船首部位火光一闪,紧跟着“轰”然巨响,烟硝浓密中,一股水柱喷起在曹五船只的右舷,随着水柱的喷溅,右舷上木屑纷飞,船身立时剧烈震荡,速度也慢了下来!
宫笠看得真切,但如今他这条船离着对方的船只尚有二十来丈宽阔的水面,一时之间,他空自焦急,却也无法可施!
就在此际,那条敌船的船头上,业已有人以红色双旗打出了旗号!
宫笠但见双旗挥舞,却瞳目不明所以!
凌濮急切的开口道:“头儿,他们在打旗号了,不知在表示些什么意思!”
宫笠摇头道:“我和你一样不懂!”
凌濮忙道:“头儿,叫那姓崔的过来看看。”
略一思忖,宫笠断然道:“不必了,崔水蝎子正在掌舵,不可轻离;对方的旗号信志,依我的猜想,当不出查询方才的情形或对我们的身份这几面,不用理他,管自往前冲也就是了!”
后面,鲍贵财紧张的大喊:“二二叔,二二叔,曹曹五的船像像是被火火炮打伤啦,不不但慢了下来,船船身还还在摇摇摆摆的打横……”
宫笠咬牙道:“现在我们也无力相救,唯一替他们解围的法子,只有我们加速接近到那条敌船左近——”
鲍贵财又是焦灼,又是愤怒的叫:“那那一条鬼船,太太也可恶,二二叔,俺们凌凌水飞飞扑过去——”
宫笠叱道:“胡说,二十丈宽的水面,连我也飞渡不过,你又怎么行?”
对面敌船上,那舞旗者把双旗挥得更急,更快了。
凌濮担心的道:“头儿,那船上打旗号的小子似是犯了疑啦,两面鸟旗挥得像鼓翅膀,我怕他们再得不到回答就会对我们采取行动了!”
宫笠冷冷的道:“叫他们采取行动吧,只要一炮打我们不着,我们就能够接近到活剥他们人皮的距离之内!”
舔舔唇,凌濮干巴巴的道:“但愿一炮打我们不着才好……”
猛的,对方那条船的船头又是火光一闪,在一大团烟雾的迷漫中,宫笠他们这艘船就像被焦雷轰中了一样,在一声巨响里剧烈的震动跳荡,震动之强,使这条船整个歪斜,木块板柱回飞里,船上的人惨号尖叫着至少有一半被抛郑进大海!
宫笠在情况发生的一刹双手十指深插人舷栏之内,却仍被震倒,凌濮人已飞起,又拼命一个翻滚扑了回来,这条船,似是已经散了!
在呛鼻的烟硝气息中,宫笠急忙回首察视,老天,这条船的尾部,竟已全被击碎裂散,到处是斑斑的血迹,零星沾新的焦红肉块,那掌舵的崔水蝎子,以及在船尾司职的几个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鲍贵财的骇叫便在这时传来:“不不好了,不不好了……哇……俺俺师父到哪哪里去啦?”
宫笠顿时一身冷汗,他随声望去,鲍贵财正伏在舱门边,双手紧抓着门侧的横档,满身焦斑,额角滴血的大叫。
连连喘息着,凌濮脸上失色:“可不得了,廖师傅莫非已遭了难?”
宫笠刚朝鲍贵财那边踉跄走近几步,左侧海面上,已募的起了一个窒迫慌乱的声音:“娘……的皮……我在这里……还不……快来帮我一把……调调惆……”
“娘的皮”这句“三字经”,乃是廖冲不离嘴的口头禅,而“啁、啁、啁”的音响,则无疑是水灌入喉的声音,宫笠又惊又喜的赶紧望了过去,可不是,那载浮载沉在水里,并双手挣扎,偶而冒出一颗尊头的人,不是廖冲还会有谁?
毫不考虑,宫笠腾身而起,飞掠至三丈之外的海面上,凌空倒翻,他已猛的伸手抓住了廖冲那一头乱发,左臂及时挥抖,“哗啦哗啦”的将廖冲由水里湿淋淋的拉了起来,两个人同时越掠出一丈七八的距离,方始往下坠落,宫笠再次探臂,双脚急速又登,这才擦着波浪弹跃而出,堪堪扑回船上,两个人已跌做一堆!
鲍贵财与凌濮一起冲了过来,慌忙将两人扶起,鲍贵财已忍不住大哭出声:“师师父啊…二二叔啊……”
宫笠喘息着叫:“这不是哭的时候,贵财,快将你师父倒扛起来逼迫出他腹中积水,再施以心脏按摩,用嘴度气,快……”
接着,他又嗔目朝船上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八九或曹五的手下吼:“还有你们,马上设法救援落海的弟兄,迟则不及……"扶着他的凌濮气急败坏的问:”头儿,头儿,你自己没受伤吧?“
盐腥的海水沿着发脚裤腿往下滴,宫笠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方才那一震,震得我稍稍晕眩了一下……”
凌濮咬牙切齿的骂:“那些狗娘养的杂种——”
一边,鲍贵财单用肩头扛着乃师的肚腹抬将起来,廖冲嘴里“嗷、嗷”的直吐着混水,鲍贵财生怕师父腹中灌人的积水不能吐尽,一个劲的用力往上顶肩,耸动不休!
“哇”的一声,廖冲甚至连隔宿粮也吐了出来,而鲍贵财仍然顶肩加力,再接再励,突然,伏垂在他肩头的廖冲破口大骂:“我操你二大爷,小兔崽子,你还使劲往上顶个熊?我业已连黄胆水都倒了出来,你却不把我放下,可是要我这条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