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弥勒不老 [4]
搓着手,焦二顺吃力的道:
“如果凭来发爷的面子还拘不住他们,不知道是否尚有其他办法可施?”
哼了哼,钱来发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件事,你弟弟是几时求上你的?”
焦二顺不安的道:
“也是今朝一大早,他出事之后,已经到处找了我好几天,他知道在来发爷这里,我多少可以说上话,才苦苦央我前来向来发爷求助,如今‘镇远镖局’业已-片混乱,我弟弟家里更是愁云惨雾,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下去,只剩吊颈一途……”
钱来发“呸”了一声,重重的道:
“休拿上吊来要挟我,失镖的是你弟弟,关我鸟事?”
焦二顺低下头去不吭声了,却频频以手背拭擦眼角,也不知是真掉泪抑或假掉泪,气氛上却营造得挺有那么一回事,直把人的心情都搅混了。
褚兆英上前拍拍焦二顺的肩头,安慰着道:
“你别难过,焦二顺,我们家大爷是最能体谅他人痛苦,并乐于助援的万应公,何况你与大爷的渊源匪浅,大爷再怎么说,也不会眼瞅着你走上绝路——”
钱来发恼怒的道:
“不是焦二顺走上绝路,是他那个和我素不相识的异母兄弟走上绝路,对象先要搞清,这他娘岂也合得稀泥的?”
褚兆英扮着笑脸道:
“大爷,虽然焦二顺与他那兄弟同父不同母,到底也算一根所生,血缘相盘,现在他兄弟遭此大难,正是穷途末路,惶惶不可终日,他这做哥哥的看在眼里,如何不感同身受,心似油煎?而明明放着大爷这边的一条活路,却又行走不通,焦二顺丢脸失颜面犹在其次,他弟弟一家大小生死攸关,这才令他悲痛莫名哩……”
钱来发大声道:
“你又来了?好像不给我找麻烦你就不甘心似的?整日价净嬲着我管这些闲事,你他娘是不是在焦二顺那里得了什么好处?”
褚兆英笑容不改:
“大爷是知道我的,我褚兆英固然也爱财,却决不敢收受这种昧心的好处!”
钱来发硬绷绷的道:
“谅你也不敢!”
褚兆英恭恭敬敬的道:
“所以我才不怕据理力争,为焦二顺在大爷面前讨担当!”
钱来发忽然笑了:
“瞧你这么热心法,我说兆英,就像我以前提过的,你怎么自己不去柴家府走上一趟?”
褚兆英一点也不气恼,仍然面带微笑,从从容容的道:
“回大爷的话,我自知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恁大的份量,要不然,我一定会欣然同意,陪陪焦二顺走上一遭,这亦是积德修福呀!”
钱来发悻悻的道:
“又是积德修福了,积了这些年,修了这些年,还有完没完?”
一直没有开口表示意见的楚雪凤慢吞吞的说话了:
“钱来发,修了自己的福德犹不够,还须为子孙积阴功,阴功越厚,子孙的命运越昌旺,你今天多行好,将来包管世代受益,泽被千年……”
钱来发沉默了一会,才喃喃的道:
“我这是算命卜卦来啦?还世代受益,泽被千年哩……”
褚兆英暗里向焦二顺使了个眼色,焦二顺会意的点点头,哭丧着面孔又道:
“来发爷,无论如何,还得求你老人家一伸援手,救救我可怜的兄弟一大家子,除开来发爷的慈悲,我实在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
钱来发板着脸道:
“救救你兄弟一大家子?可知道怎么救法?这不是光用嘴皮子就能办事的,这又得豁上老命,拼出血肉,杀得天昏地暗犹拿不准是个什么结果……柴家府吃的是实力,不是空言!”
焦二顺沙哑的道:
“来发爷有的就是实力……”
钱来发怒道:
“我有个屁!”
于是楚雪凤柔柔的插进来道:
“钱大佬,我陪你走-趟,嗯?”
钱来发叹了口气,沉沉的道:
“不是我不肯帮焦二顺的忙,如今我也正好碰上打饥饿的辰光,搞得乌烟瘴气、风声鹤唳,一颗心愣是放不下,假使再招上柴家府那一拨活贼,就更是雪上加霜,自寻苦恼了;楚姑娘,你的盛意我十分领情,问题在于这些强敌,我是否肩扛得住……”
楚雪凤坚定的道:
“你绝对肩扛得住,因为你是‘报应弥勒’,你是钱来发,因为你已经历了太多的艰险苦难而仍然屹立不倒,另外,因为我站在你这一边,与你誓死共存亡!”
钱来发怔怔的看着楚雪凤,手指不停地旋动着酒杯,好半晌,他审慎的道:
“我们去?”
用力颔首,楚雪凤道:
“不错,我们一齐去。”
钱来发一口喝干了残存的半杯酒,赤红的胖脸上透着油光,他一拍桌面么喝:
“来吃的,且先饱餐战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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