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云山庄 [8]
语毕退过一边,拉着高朋道:“高兄,还是忍一忍吧,回头上官大人溜走了犯人,把责任推在咱们头上,咱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反正你管带路,兄弟管认人,其他的事自有天下第一剑负责,咱们还是少管事。”
上官亭听他语带讥讽,不禁愤形于色,但他这个供奉品衔虽高于二人,却只是一个虚衔,管不到他们,只有把怒气迁到那些属下弟子头上,厉声喝道:“你们还呆着干什么,替我拿下,跑了一个唯你们是问!”
他属下的弟子忙又挺剑围上,吕四海见那青衣妇人袖剑旁立,似乎无意出手,但看她神定气闲,毫无慌张之色,乃退后一步,低声道:“前辈解围之德,感激莫名,此刻瓜代之计已然见售,青云山庄也扯不到家祖姑身上了,前辈还是先脱身吧。”
那青衣妇人却笑笑道:“孩子,你别担心我,其他的人归你招呼,上官老儿出手时交给我,小心一点,能不伤人就尽量别伤人,十三太保的剑法都不错,刚才是你侥幸,其他的就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了。那几个女孩子都在旁边等着,你招架不住时,只能由她们来帮忙,四娘姊是不便出面的。小心,背后攻来了!”
才说到这里,果然背后寒光迫体,一名汉子已发剑偷袭过来,吕四海幸而得了招呼,回剑磕开了。
他心中很骇异,因为这青衣妇人与他并排站立,以自己耳目之敏,居然没听见背后有人偷袭,这妇人一样没回头,却能发现背后的动静,功力实在高出他太多了!
再者背后偷袭的那个汉子,能不让他知觉而在背后出招,可见功力也相当深厚,不得不提高警觉。
这个汉子比第一个高明多了,剑势-猛,招式辛辣,吕四海严密地采取守势,二十多招后,才能扳回失手,开始反击,略略占一点上风。
当那汉子战斗时,其余的人只是挺剑环伺,不让他们脱身,还没有上前帮忙。
上官亭见他自己的门人未能占上风,怒意更盛,大声叫道:“老五,你真泄气,连这么小家伙都收拾不下来,再上两个,摆平可以,记住要捉活的。”
又有两名汉子拉剑上前,吕四海感到压力骤增,忍不住叱道:“剑堡中难道是靠倚多为胜博来的盛名?”
上官亭虽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但见到吕四海在三个人夹攻之下已呈败象,乃得意地笑道:“吕四海,老夫是办案缉捕叛逆,可不是跟你比武,没那些讲究。”
吕四海怒吼一声:“无耻!”
他想骂两句难听的话,但想到高朋与楚玉轩在一边,虽然他们任职官府别有隐衷,但总是不便,因此只好忍住,奋力迎战,居然又慢慢地挽回颓势。
上官亭看见三个门人奋战了四五十合,仍然没把吕四海收拾下来,高朋与楚玉轩在一边面带冷笑,心中实在不是滋味,知道今天就是把吕四海收拾下来,剑堡的威名也要打个折扣了,如果让对方脱出手去,那更不能混了,因此暴跳如雷,大吼道:“饭桶,都是饭桶,一起上,如果再不能摆平这小子,老夫一个个全砍下你们的脑袋!”
十三太保中一人被吕四海震脱了长剑,自觉无颜,不好意思拾剑加入围攻,另外的九个人呼啸一声各自挺剑攻了上来,屋顶上发出一声清叱:“不要脸的鼠辈!”
叱声后,一片银芒带着轻微的掠空声直罩将下来,那是云飘飘与邢玉春的没羽箭与追魂钉。
那些汉子倒是很了得,只有两个人舞剑飞身磕架,一阵叮当,满天暗器都被架了开去。
可是云飘飘与江雪雪的两道剑影,夹着邢玉春的双刀寒光,由屋顶上急速飘落在吕四海身边,分别与十二名汉子对垒厮杀起来。
上官亭冷笑一笑道:“楚总领,你看看,他们的人不少呢!可见老夫不是无的放矢吧?”
楚玉轩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道:“没有吕四娘。”
上官亭道:“但她们都是清水教的叛徒。”
楚玉轩一笑道:“上官大人是大内密差,怎么又替清水教效力惩治叛徒了,这倒使卑属不懂了!”
上官亭叫道:“老夫是奉了相爷口谕,擒杀这几个女贼,楚统领如若不信,回京可以问问相爷。”
楚玉轩笑笑道:“和中堂的口谕与卑职无关,卑职当的也不是和中堂的差。”
上官亭怒瞪了他一眼道:“好!这是你说的,假如跑了一个,统领自己向相爷解释去。”
楚玉轩神色一沉道:“上官大人,楚某无须向中堂解释,这侍卫统领也不是他派的。”
上官亭道:“相爷虽没有派你的差,可撤得了你的差。”
楚玉轩冷笑一声道:“和-既然进了军机,我这个统领迟早也会被贵门下接替过去,姓楚的不犯贱又何必要卖命呢?大人在这儿忙吧,我先回去自动请辞。”
说着转身就走,上官亭叫道:“不许走!”
楚玉轩冷冷地道:“我决心不吃这口饭,就不必听候差遣了,再说彼此职隶不同,大人还管不到我姓楚的。”
上官亭怒道:“楚玉轩,你在辞职以前,还得负起你的责任,吕四海还没有缉获,你脱不了关系。”
楚玉轩道:“这个我知道,但此地没有吕四娘。”
上官亭冷冷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玉轩道:“事实放在眼前,这儿没有一个吕四娘。”
上官亭道:“这儿没有,青云山庄的地方大得很,说不定她藏在别的屋子里呢,你跟高朋去搜一搜看。”
这个楚玉轩倒是无法推辞,正待招呼高朋动身,高朋却道:“楚兄,我们还是在这儿等候上官大人事了后,一起去搜查吧,吕四娘成名多年,非你我所能敌。”
楚玉轩也明白了,一笑道:“不错,别说是搜到了我们对付不了,万一搜不到,上官大人把责任往我们头上一推,说我们循私纵放,我们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上官亭冷笑道:“你们跟吕四娘有私谊吗?”
楚玉轩道:“没有,但是上官大人硬要栽诬一下,也是很可能的事,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
上官亭的脸都气白了,厉声道:“楚玉轩,你的事等回京再说,高朋,你是九城总捕,邢玉春是通缉在案的女贼,捉住她可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不动手?”
高朋哈哈一笑道:“上官大人说过,高某的职权只限于九城之内,离了京师,高某就无权管事了。”
上官亭道:“该管就管。”
高朋道:“上差滥捕无辜,也是高某的职权所在,如果上差真的尊重高某职权,就该立刻停止打斗了。”
上官亭究竟不惯于处理公务,对这些官场上规矩不够清楚,被高朋堵住了,不禁怒道:
“好,姓高的,算你有种,等回京后,有你好看!”
高朋冷笑道:“上官大人,别以为你有和-撑腰就可以横行不法,和-虽然当权,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不信你就试试看,如果能把这九城总捕顶掉,就算你上官大人的神通广大。”
上官亭气得浑身乱颤,再看看他手下的那些弟子围攻吕四海等人,也没有占上风,云飘飘的剑术诡异,邢玉春的双刀泼悍,倒还可以封得住,可是她们两人的暗器手法十分刁钻,每到紧急关头,总是利用暗器解危。
吕四海与江雪雪的剑技较为沉隐,守势紧密,上官亭吩咐要捉活的,他们的人杀着无法施展,愈显缚手缚脚。
上官亭看得急了,厉声吼道:“杀!拿死的也是一样。”
一声吩咐,情势立转,十三太保久战无功,也憋了一肚子气,听到可施杀手,不由精神大振,剑招转为凌厉,攻势也加强了。
首先挨剑受伤的邢玉春,她的肩头被刺了一下,对方原是刺她咽喉的,亏她躲得快,只让剑尖刺中右肩,丢掉了一口刀。
不过刺她的人更倒霉,她受伤之后,脱手就是一蓬天狼钉,密密地对那家伙招呼过去。
虽被躲掉了一半,另一半却全打中在他脸上,两只眼睛都打瞎了,痛得他满地乱滚乱跳!
这一来倒是解了其他人的威胁,因为决斗的圈子本来就不大,四个人背对背联手对外,那汉子在地上翻滚,不但挡住了自己人的行动,还给圈中增加了机会。
邢玉春是恨透了他,看他滚到身边时,一刀劈下去,这汉子双目已盲,根本不知躲闪,倒是他的同门不忍见他被杀,两三支剑齐出挡架。
虽然架开了邢玉春的刀,却没防到云飘飘在旁突袭,右手剑左手暗器,一下子全部出笼!
剑下砍断了一个汉子的三只手指,没羽钢箭又射倒了两名汉子,十三太保一下子又去了四个。
只剩下八个人了,却因为同门受创,乱了心神,而吕四海也因为对方施了杀手,不敢再存善心,剑势突厉,精招尽出,一连又刺倒了三个人。
他出手虽厉,心中仍未存杀意,落剑也很有分寸,每个人都是腰间背脊骨上中剑,伤而不致命,可是叫他们直不起腰来,自然也无法再拼命了!
江雪雪也刺伤了一人,她下手无法像吕四海那样拿-得住,一剑削掉了对方的鼻子,伤虽不重,但因鼻子连着眼睛,鼻梁上挨了一下重击,也会使眼中热泪直流,金星乱冒,何况是被削下来呢。
剧痛之下,眼虽未盲视力却全失,在看不见的情形下,急痛攻心,朦胧中见了人就砍,连自己人都分不出了。
上官亭见到他威挟天下的十三太保,一下子被人摆倒了八个,又急又怒,厉声大喝道:
“全给我滚下来!”
呛然一声,长剑出鞘,他要自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