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淫娃戏少主 [8]
看吧,几十柄刀便暴雨般落向古独航的身上!
千钧一发间,卫浪云狂啸着跃身而起,猛旋锤杆的三角底,于是,双锤上几十枚嵌合的尖锥立即突脱,有如-蓬冰疱也似闪亮亮的蓬飞暴射而去!
稍差一线,李蓉的“一指剑”笔直飞刺过来!
数十名“六顺楼”大汉子猝然齐声狂号,包括刚爬起来的蔡钦在内,各人有捧着头的,有捂着胸口的,也有抱着肚皮的,个个弃刀抛刃,就像发了疯一样又跳又蹦,又滚又翻!
身在半空,卫浪云竭力侧旋,他的双锤倒翻,斗然快不可言的右上暴转,于是,怪事发生了,仿佛烈日毫光倏而聚集在他两锤上一样,顿时光芒耀目,煌煌四射,那光那亮,绚灿强烈的叫人睁不开眼,且更是炫耀不绝的!
不错,“比日大双锤”的第二式;“朝日生辉!”
李蓉惊叫一声,飞刺之剑立失准头,盲目戳偏了一大截,她甫觉不妙,劲风已经扑面,慌张之下她拼命扑落,“唰”的一声,肩头上连衣带肉已被硬生生擦掉了血糊糊的一大片!
因为卫浪云气虚力竭,气荡血涌,加以受创甚重,这一招展出来的威力已大大减低,仅及平时火候的一半左右,要是在正常状态之下,“玉凤”李蓉不但逃不掉,她这颗美好的头颅怕早就变成一枚烂柿子了!
斜翻过去,卫浪云刚好及进横锤架开了仅存的那个“二道金”缪传春又加诸古独航的一刀!
“当”声震响,缪传春歪斜倒退,虎口顿时破裂流血,就这一下,他已经吓破了胆!
卫浪云立即低头探视古独航,古独航正在睁大双眼,一口又一口的喘着气,浑身上下,已完全被血浸透了,躺在那里就像一个血人!
微弱的,古独航出了声:“这-次……少主……又亏了你……”
卫浪云目光四扫,戒备着道:“少说话,总掌旗,你躺着歇会,我来守护……”
喃喃的,古独航道:“不……要……管……我……少……主………我……我……全身瘫软……五内如焚……双……眼看出去……也都一……一片……朦胧……少……主……只怕……我不……行了……”
卫浪云咬牙叱道:“你说这样的丧气话,总掌旗,你静心歇息,不要再动弹,这里一切有我,天塌下来先用头顶!”
慢慢的,李蓉业已率领她手下十余名大汉再度围上,一边缪传春亦畏缩的跟了过来。
常常有人形容女子衣裙不整,神态狼狈有“钗横鬓乱”“秀发蓬松”“玉肌不蔽”等等字样,如今,李蓉正是此等情景了,只是,她犹得加上“泥污染脸”,才是形容得真切!
卫浪云瞧着她,僵硬的道:“李蓉,刚才你好运气!”
几乎咬碎银牙,李蓉恨声道:“姓卫的,我还是真是看走眼了,你在这种负伤累累又筋疲力竭的因境中,居然还能突出重围又施展那样精绝诡重的招式伤人,也确是匪夷所思,我差一点便上了你的当,好阴毒,你竟还留了一手!”
卫浪云艰辛的道:“我的玩意还多着呢……”
李容冷冷的道:“不要吹牛,我会有法子对付你的!”
卫浪云喘了口气道:“你试试……”
重重一哼,李蓉道:“我这法子一定有效,姓古的已经不行了,你亦不比他强,我看得出你早已虚脱,精力亦将耗尽,再加上身上各处创伤,流了那么多血,一个人任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你绝不可以再支持多久,不管你有什么绝活儿,你不能动,使不上力便发挥不出其中精华,所以,我告诉你我要如何对付你,我不会向你接近,我只绕着你兜圈子游走猝击,我不沾你,你无法靠近我,卫浪云,我看你怎么施展你的狠招,更看你能拖多长久!”
当然,卫浪云是明白李蓉这个方法的狠处的,正如她所说,自己是挺不了多久了,时间越施下去,他的希望越发渺茫了……
谷宣与田寿长仍在那里死拼,两人皆已到了骨软气竭的程度……
舒沧不能移动,只凭杨宗和鲍子言追逐拼杀,却连舒沧-同缠住,而段凡与官晴之争,-时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不远处,包不同也已晕绝过去了……
总括的情势,对“勿回岛”方面说,依然是处处不利的……
李蓉阴狠的向左右-使眼色,厉声道:“卫浪云,我肩上这-锤之仇,你必须以挨十剑来抵!”
摇晃了一下,卫浪云道:“我砸死你这妖精…”
十余柄钢刀亮闪,卫浪云双锤立起,缪传春一个虎跳挥刀砍出,刀尚未够上位置便慌忙跃开,李蓉冷冷一哼,剑刃飞旋,却也是稍沾即走。
于是,拼斗又开始了,冗长而单调,李蓉率领缪传春及十-名手下远远围着卫浪云绕圈子,他们团团打转,绕来绕去,你-刀,我-剑,此进彼退,互为呼应,却硬是没有-个人肯往前凑,卫浪云不动便伤不着他们,但他们想伤卫浪云却更难,时间,就这样拖延下去了。
暮色四合,天已近晚……
转着转着,卫浪云头晕目眩,心跳如鼓,汗涔涔,气吁吁,眼睛看出去,一片迷蒙不说,四周情景也在幻变跳动,那些疾快围转的敌人,更像忽前忽后,重叠分化,一刹浮荡半空,又一刹在骤长骤缩了……
李蓉的俏脸上浮现着一抹阴鸷又得意的表情,她显然自得于如今对付卫浪云的方法,同时她肯定,不用太久,这位力敌万夫的“勿回岛”少主便将要栽于她的手中,这是一桩多么光彩、多么露脸的事,从今而后“玉凤”李蓉的名号必能喧腾江湖,威慑两道,而且,在“六顺楼”的阵营里,她的身价也会因而高涨,成为举足轻重的首要人物了……
灰黯的暮霭在飘浮。它是灰黯中尚泛着一缕沉重的淡紫色的,带点凄凉落寞的意味,就好似“勿回岛”这些日暮途穷的壮士们的心境,大势如此,他们每个人的情绪全似系着一块巨石,往下沉,沉,沉,仿佛沉到那-片无尽的灰黯中去了……
当一切就快濒临绝境,当“勿回岛”的残存都已下定决心准备孤注一掷,打算与敌偕亡的时候,那么一种惊怒的,颤栗的,几乎像剖剜着心肝-样惨怖的怪叫出自一名正在围攻卫浪云的“六顺楼”大汉嘴里——正好转到面对山坡的位置——他骤然似见了鬼一样僵在那里,只管尖着喉咙叫喊,像中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