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
正当他心神摇荡紊乱之时,两道人影迅急扑到,晃眼欺到他身边,一个出拳猛击他后背,另一个则骈指向他胁下穴道点去。
薛陵手中仍然抓住珠串,脑中一片混乱,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敌人的拳指齐齐袭中,“砰”的一声,他已向前仆趺,再也爬不起身,因为胁下穴道已被敌入点中之故。
那两人身手极是高明,出手时显示出内力深厚,正是三海王华元麾下王鲨侯之二。
张白鲨怪笑一声,道:“这厮武功真不错,拳头击中之时,竟被他肌肉颤抖间泄去了大半劲道。”
狄黑鲨道:“主人向来料事如神,既然如此郑重其事,敌人定然十分辣手,这倒不要奇怪。但兄弟却想不透以他如此年青之人,内功怎能修练到这等境界火候?
再者就是既然内功已具如此造诣,定力当要十分坚强,尤其是年纪轻轻,更不该这般喜爱珠宝,这真是十分可怪的事。”
原来大凡年青之人,一则入世未深,满怀理想,二则物质欲望不强,纵是贫苦之人,也因折磨时间尚短,不甚懂得钱财的重要。有这两个原因,贪念自然较年长之人为淡。
张白鲨道:“咱们向主上请问便可知晓,走,到美人窝内瞧瞧。”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走入那间尽是女人的房间中,发觉阒静无人,不禁大失所望。
左角的屏风已移开,软榻上卧着一人,正是石田弘,他似是已被人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张白鲨道:“狄兄去谒见主上,我把这两人搬到刑室中,听候主上发落。”
两人分头行事,薛陵不久就发现自己处身在一个圆形的房间中,四周置放和悬挂着各种刑具,奇形怪状,大部份瞧不出用途何在。
他和石田弘各自站在一根铁柱前,背贴铁柱,双手屈到柱后,用特制的蛟筋紧紧缚住,双足则没有缚住,可以自由移动。
石田弘眼中红筋密布,神情甚是可怕。他胸中被一股欲火燃烧着,但穴道被制,连动一动也不行,更别说发难了。
他向来是胸襟开阔不喜女色的英雄人物,因此虽是被药力催动欲火,但心灵中仍然还有两分清醒,而且还记得自己刚刚在软榻上压住一个裸体艳女之时,突然背上一麻,全身无力。然后又被人翻转身,瞧出正是阿杏点住他的穴道。
现在他见到这间刑室,已知道被阿杏诱骗出卖,不过他胸中的欲火煎熬着他,脑海中不住的泛过那些赤裸丰满的肉体。
薛陵则完全清醒了,他是在被对方制住穴道之时,突然间恢复了灵智。他此刻毫不惊惧,只恨恨的望住门口。
房门突然打开,阿杏翩然入室。那张、狄二鲨向她道贺,不住的夸赞她立下这等奇功。
阿杏笑道:“这两人可怜得很,直到现在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先给他们服下解药,好教他们死后也不致变成糊涂鬼。”
她走上前,在石田弘和薛陵口中各塞了一粒丹药。
眨眼间石田弘恢复了平日沉毅的风度神情,薛陵也做作地连连眨眼。
阿杏笑道:“你们现在可明白了,这儿是本宫的刑室,有十三种毒刑举世无匹,等一会你们就尝到滋味了。”
她一伸手在石田弘相应的穴道上拍了一掌,道:“你一定想大骂一场,那就骂吧!”
石田弘冷冷道:“我只恨自己愚笨,骂你什么?”
张白鲨道:“杏夫人可曾见过主上?”
阿杏道:“主上刚刚才入静室运功,那是每日例行的功课,两位也是知道的,须得两个时辰之后才出来。”
狄黑鲨道:“主上想必很重视这两人,才会把那么重要的日课延搁了许久。”
阿杏点点头,心中却在忖道:“他怕我当真趁机闯出此宫,才押后运功入定,你们那里晓得?”
张白鲨道:“两个时辰的时间虽不算短,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在此处守着的好。
“阿杏道:“很好,无怪反而多费手脚,冒种种危险?难道你准知我们一定已有机会再逃?”
阿杏肃然道:“不错,症结正在此处,当初我们不能逃走,便是因为三海王因发现海上的一艘巨舰被毁,所以很可能出宫查看。他一出去,我们就无法出得水晶宫,因为没有了那艘金船,海水压力太强,谁也挺受不住,而他一回宫定必带了赤鲨侯等人同返,立刻提讯石田弘。这么一来那还有机会逃走?所以我迫不得已把你们擒下。”
石田弘道:“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你怎有把握知道三海王不会立刻弄死我们?”
阿杏道:“他的脾性我所深知。果然我一说出有敌人潜入,可以擒下之时,由于等候你们体内药力发作的时间恰好是他每日例行用功入定的时间,所以他正好趁这机会试看我是不是真的忠心于他。我们其后出动之时,他虽然早已入了静室,其实却一直暗中监视。我们若是当真想逃,他立刻就会现身,以他的一身武功,咱们别想有一个能够活命。”
薛陵反问道:“你怎知我们斗不过他?”
阿杏道:“在我来说,每件事总须求个万全之法。譬如说出用这个计策,万一三海王不中计,试出我是否忠心,那也不过害了你们,于我无害,同样的道理,我深知他武功极为高强,却不知你的造诣如何,何不设法避免拼斗呢?”
阿杏这番话出自衷心,听起来虽是有点自私,但却值得原谅和相信。在她的立场,当然要找出万全之计。因此当她不知薛陵与三海王华元的武功孰强孰弱之前,何必冒险让他们动手?石田弘道:“你既是有心逃走,那就先解开我手上的绳索。”
阿杏道:“此举对你我都有害无利,试问假如黑鲨侯或其他的人突然闯入,瞧出破绽,其时薛陵穴道禁制尚在,无法立刻冲出宫去,咱们岂不是坐以待毙?而且请问你,这样恢复了自由有何好处?”
薛陵道:“你总是很有道理,但谁知道你是不是设法问出我能不能在两个时辰之内恢复自由的实情?”
阿杏道:“这还不简单,假使我怕你两个时辰之内恢复自由,我就令黑鲨侯每隔半个时辰就点你穴道,这岂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么?”
薛陵向石田弘道:“她好像无懈可击,再也想不出她能够如何对我们更不利的地方。”
石田弘道:“不错,我甚至觉得很奇怪的是:我一直都很相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