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5]
展千帆诚挈她笑一笑,然后拍着谷鏖双略显单薄的肩膀,用嘴呶向游建成。
“起程吧,路上多加小心。”
“二少也请保重。”
展千帆温和颔首,他目送谷鏖双登程离开之后,从信儿手中接过绳,并且以目示意连丝藕先行上马。
信儿道:“相公,您这匹青骢,和大少的紫骝,被柳长青拿去献给殷淮生,小的前些日子与谷堂主卧底金龙帮时,还见过它们,没想到今儿就回到您手上了。”
“柳长青能抢走,我就能夺回,”展千帆蹬鞍上马,又道:“当然,陆大侠和连姑娘接应俐落,当居首功。”
“我不敢居功,”连丝藕轻抚马背粽,理顺绳:“是你艺高心细,筹划精准,再说神驹通灵,能够认主知意,我和师兄才能顺利的驾驭冲出。”
展千帆伸手朝向信儿:“上来,与我同乘一骑。”
展千帆一面拉信儿上马,一面对连丝藕道:“别跟我客气,丝藕,日后麻烦你们兄妹的地方还很多,若是礼多情疏,我就没脸皮向你们开口了。”
连丝藕抬起玉容,凝望展千帆,绽开浅浅一笑:“我可以不说,可是你也别谦让。”
展千帆心头微汤,他的视线不禁被那张娇艳而妩媚的笑语吸引住,他感应到那双智慧的眸光,在温柔中释放出无比的力量,能够跨越时空,射入他的心底,勾唤起莫名的冲动及一阵悠长又深刻的隐痛。
展千帆暗吸一口气,他转头叮嘱信儿:“抱紧我,信儿,别滑了手。”
“小的明白,相公,您放心。”
听得一声清喝划裂了凛冽的北风,登时双骏飞蹄,奔驰如电。
时值隆冬,正是风雪漫天,肆虐狂舞的季节,道路因积雪而难行,两匹旷世的名驹,发挥了惊人的神力,而两名骑士更展露了精湛的骑术,他们风驰电掣,夺北疾趱,刹时间就快消失在茫茫的天际变成一片糊的缩影!
当他们离开‘樊口’的第二天黄昏,在半路上遇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农夫,朝向他们挥手招呼。
那儿一片平畴,不见人家,展千帆按奈满腹疑云,驻马在老农夫的前面,他发现在老农夫的身后,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庄稼汉,正从雪地中抱起一位衣衫单薄的村妇。
“老爹,风雪很大,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展千帆落马走向老农夫。
那名老农夫盯看展千帆那付挺拔轩昂的身躯,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他显然没有料到马上的骑士,居然会是这么一位尊贵的青年,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仪气度,彷佛天神一般,震慑了他的灵魂,震住了他的思想,他拚命地吞口水,想要表达些什么,可是他又不知如何表达!
倒是他身后的庄稼汉似乎见过世面,不似老农夫般仓惶失措,立刻代他开口道:“这位大爷,我娘冻绝了,请您行行好,送她回家,我们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展千帆迈步走向庄稼汉,把一下村妇的脉息,他发现村妇的脉象很微弱,不禁皴一皱眉头,他还注意到村妇的手很粗糙,指甲有黑痕,肌肉硬扎又缺弹性,显然是经年在由间做粗活的人,另外,他也由村妇微微鼓起的腹部,看出这位年逾四旬的妇人正怀看身孕。
展千帆脱下外氅,覆在村妇的身上,道:“朋友,令堂的衣裳未免太单薄了。”
“堂?”庄稼汉脸色微变:“什么堂?”
展千帆觑了他一眼,再看着在风雪中打哆嗦的老农夫,他换个方式,道:”你们叫什么来着?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回大爷话,”庄稼汉连忙道:“我叫张大个儿,我爹叫张老实,我们是出来找我娘的!我娘因为孩子多,米粮少,常常嚷着不想活,尤其是最近,我娘因为肚子又有喜了,闹得更凶,只是咱们都没想到她居然会真的想不开,一个人偷偷的溜出来,存心冻死在路旁,我们家虽这儿还有一段路,走得快也要半个多时辰,我怕我娘撑不住,您有脚力,若是肯载我娘一程,或许我娘还有救。”
展千帆衡度一下情势,他颔首道:“没问题,我送你娘和你爹回去。”
展千帆让信儿抱起村妇,改上连丝藕的坐骑,而他则托起老农夫上自己的马。
“你年轻,自个儿回去没问题吧?”
庄稼汉哈着腰,几近谄媚的道:“没问题。”
展千帆点一下头,策马而行。
当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柔声问老农夫道:“你叫张老实?”
老农夫发抖的应道:“是……是……。”
“我知道刚才那个张大个儿并不是你的儿子,”展千帆沉着的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家发生什么事了?”
张老实登时脸色发白,全身哆嗦,到最后,他索性放声大哭:“老天爷,我什么都没说哪!”
“你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不会有那么一个青皮流气的儿子,”展千帆耐着性子,平抚老人的情绪:“再说那个张大个儿说的理由,破绽很多,我看得出你的浑家不可能穿着那么一丁点儿的衣服,走那么长的一段路,张老爹,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
张老实语无伦次的道:“他们会杀了我的孩子。”
“他们是谁?”
“有男的,也有女的。”
“你有几个孩子在他们手中?”
“通通,通通都在!”
“他们有多少人?”
“很多人!”
“他们把你的孩子怎么了?”
“四妞和十一郎在屋里,其他的人都在谷仓。”
展千帆的眉头虬结成一团,他微垂星目,忖度有顷,然后抬起头望向连丝藕。
展千帆的心没由来的怦然悸动他看见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瞳眸,眸中蕴含着智慧和温柔,在无声无息中,渗入他的心田,再一次的撩弄心底的那根弦。
“我负责谷仓救人!”连丝藕沉静的说。
刹时间,展千帆原本就波动的心海,掀起了一阵狂涛,压抑不住的思潮和欲念,宛如暴雨中的山洪,滚滚浩浩,涌涨奔腾,淹没了他的冷静,崩溃了他的防线!老天,他在内心中不断的呐喊,他想要她,迫切的想要她他要她归属于他,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这股意念就像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版,喷溢出的血,渗和酸汁及苦水,占据了他的胸膛,纠绞得他几乎疯狂,因为他越来越觉得他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