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犹自作态 [3]
白剑一震,不但显得手足无措,而且脸色都变了一变,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三妹,你这才叫疑神疑鬼。”
陈小凤面色一寒,冷然道:“没有?你有脸色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你这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哼!你现在可了不起了,家喻户晓的‘仁义大侠’,哪还看得起我们这些没出息的人。”陈小凤利嘴尖舌,一阵霹雳联珠,只轰得白剑心中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措词回答。
陈小凤见白剑被说得哑口无言,更是得理不让人,冷哼一声,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说,你在这城口城内留下那些暗号是做什么的?”白剑听她问起那暗号,真是天外飞来的救兵,暗叫了一声“谢天!谢地!”道:“我的好三妹,你就是为了那些暗号生我的气?”
白剑猜想陈小凤是恼他拒婚,而借题发挥大逞雌威,正感无以应对之际,她忽然问到暗号之事上去,顿使他心中千斤重铅,为之一轻,那声“我的好三妹”,不但叫得风趣,而且也相当滑稽。
陈小凤冰霜似的面容,竟再也板不起来,“扑嗤!”一声,笑道:“谁和你油嘴滑舌,你到底在捣什么鬼?”白剑道:“我那是留给武老哥哥的暗号,要他到我落脚的客栈之内相会。”陈小凤道:“又是武老哥哥,你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白剑理直气壮地道:“你要是不信,这样好不好。我就留在这里,你派个人守在我住的客栈里,见到了武老哥哥,先问他是不是我和他约定的。”
话说到这里,陈小凤也无法再与白剑胡缠下去,为了自己的面子,当真派了一人,守在客栈里,等短叟武显对证。
这时,小红不待吩咐地送来一罐美酒,几样美味可口的小菜。正好,天色也暗了下来,小红又在桌上点燃了一盏红灯,笑请他们两人入席道:“两位说得肚子饿了吧,小婢替你们备好了饮食,两位饱餐之后,养了精神再战。”陈小凤柳眉一竖,叱声道:“死丫头,还不滚出去。”
小红笑着退了出去。
陈小凤骂走了小红,换了一副笑脸,请白剑坐在上座,自己相对坐在下首,举怀敬了白剑一杯道:“二哥,小妹刚才在言语方面,如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请二哥多多海涵。”
白剑笑道:“三妹,你这样一说,小兄真的无地自容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互相敬了一阵。
两人都觉得话越说越少,也越说越客气,显然,两人之间的距离似是越来越远了。
白剑为了七巧玉女叶萍的事,内心之中,总觉得有点对不住陈小凤,想委婉说明,每次话到口边,又觉不是时候,忍了回去,因此,显得非常烦乱。
陈小凤更是黛眉深锁,心事重重。
常言道:“以酒浇愁,愁更愁”。他们这时的情形正也差不多,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起了闷酒。
忽然,白剑含糊不精他说了一句:“我似乎有点倦了……”“了”字尾音都没有吐全,人就伏在桌上了。
看来早就酒力不禁的陈小凤,这时忽然精神一振,双目之中,寒芒四射,一声狞笑,喝道:“小红,取‘戳魄镇魂’针来!”
小红应声从里间走了出来,手中托着一只托盘,盘中放着七根比绣花针还小的寒芒。
陈小凤接过那托盘,道:“脱去他的鞋袜!”
小红犹豫了一下,道:“请宫主三思,这一来,他岂不完了?”陈小凤轻“哼!”一声,道:“你存的是什么心眼?”
小红微微一震,颤声道:“不,属下的意思是,他这身功力,当得起高手中的高手,宫主何不制住他的神智留为左右护驾之用。”陈小凤冷声道:“他一身功力已经维持不了多久,要来何用?”
接着咬牙切齿狞笑一声,又道:“我就是要他神智清醒,好叫他知道本宫的厉害。”
小红不敢再发一言,应了声:”领偷!”动手脱去了白剑的鞋袜,现出一双光脚板来。
陈小凤示意小红抬白剑双脚,手捏毫芒,轻轻一送,一根毫芒,便没人白剑脚板心之内。
陈小凤王腕再起,第二根毫芒,又刺入了另一只脚板心之内。
只要七根毫芒尽入白剑体中之后,莫说武林一怪公孙丑医不了他,只怕大罗金仙也将束手无策了。
正当陈小风玉腕再起,第三根毫芒就要刺入白剑双肩之上时,只听外面一声报道:“太君驾到!”陈小凤恨恨地跺了一下莲足,挥手道:“替他穿回鞋袜!……”
“小凤!你在做什么?”陈夫人已到了小花厅之内,瞧着陈小凤手中的“戳魄镇魂针”,冷冷地发问。
陈小凤道:“他已没有多少利用价值,孩儿想废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陈夫人一望冷眉,双目之中陡露寒光,道:“你已在他身上下了几针?”陈小凤与乃母目光一对,不由悚然而惊,秀脸微垂,低声道:“二针,左右两脚心。”
陈夫人面色一寒:“你也想学你大哥一样,不顾大局?”陈小凤满面惶恐之色:“孩儿知错了。”
陈夫人面色微缓道:“不准在他身上再用‘戳魄镇魂针’,以免坏了整个大计。”
陈小凤应了声:“是!”接着向小红挥了挥手,小红抱起白剑,就要将他送出去。
陈夫人忽然道:“让他留在这里!”
陈夫人叫过陈小凤,与她附耳说了些话,只见陈小凤不住地应“是”,不住地点头。
陈夫人说完话,陈小风向白剑口中纳入一颗药丸,约莫过了半盏热茶时间,白剑一伸懒腰,支起了身子。
敢情,陈小凤在酒中做了手脚,白剑并不是因酒力不胜喝醉了。
白剑伸了一个懒腰,膝陇中,似觉身前多了一个人,他凝神再一望,见是陈夫人,慌手慌脚地站了起来,不安他说道:“想不到伯母你老人家也来了,小侄太失礼了。”陈夫人慈眉一阵飞扬,笑道:“老身看你喝得烂醉如泥,想必凤丫头没有再生你的气。”
白剑哪知自己早已中了暗算,只觉陈夫人蔼笑和煦如初升的朝阳,令人温暖无比,想起拒婚之事,不由更增内愧之心,歉疚地笑道:“说起来,小侄真对不起三妹……”
陈夫人善体人意地摇手截口道:“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还提那陈年旧帐则甚!”白剑闭目向陈小凤望去,只见陈小凤星眸含怨,恨意未消,要不是陈夫人,不知又要找什么麻烦?白剑目光一转,避开陈小凤的眼光,郝然笑了一笑,道:“伯母如此说来,更叫小侄愧疚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