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梅谷双斗智 忍痛归恶人 [6]
秦凌筠大吃一惊,不由地爬起来说道:“什么?司马蓝?他是黄山白云谷炼气士司马蓝?……”
那鹦鹉还没有说话,忽然听到一声苍劲的哨声,仿佛是从头上吹来。
那鹦鹉突然说道:“秦老弟!我们主人有请你,去!去!到上面去见见他!”
秦凌筠忽然大怒骂道:“大丈夫可死不可辱!他司马蓝是什么东西,也不过是千面狐的一条走狗而已。串通作弊,暗算于我们,算什么本领,他叫我去,我还要找他算账呢。”
他一生气,就向前冲,他忘了自己左腿已经折断,勉强支撑着一根树枝,站在那里,如今一冲动,还没有抬开一步,咕咚一声,摔倒在一边。
那鹦鹉说道:“这不是奇怪的事么?你在乱骂些什么?”
那只猛虎这时候突然低沉如同闷雷一样,吼了一声,伸直了腰,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忽然那低沉苍劲的啸声,又响自头上,那鹦鹉说道:“虎兄!不要生气,主人要我们送他上去!”
那只猛虎又吼了一声,移动四条腿,向秦凌筠走过来。
秦凌筠躺在那里慢说不能逃跑,连站起来都来不及了,只见那猛虎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就将秦凌筠的衣服,夹背一把咬住,就这样衔在嘴里,朝谷的那头走去,那只鹦鹉却从树上飞下来,落在老虎背上,口中只是不停地叫道:“你怎么可以乱骂人?你怎么可以乱骂人?”
秦凌筠被老虎衔在嘴里,对于生死,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想,他只是凄凉地叹了一口气,不平地说道:“想不到我秦凌筠竟死在一个畜牲的口中,竟会倒在一个阴险的小人之手。”
秦凌筠这样满心怨愤,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两句话。
他的话刚说完,顿时就觉得那老虎将口一张,秦凌筠掉了下来,震得他哎哟一声,痛皱了眉,他正想骂,忽然听到上面有苍老的声音问道:“谁是阴险的小人?”
秦凌筠当时正是痛得浑身出汗,尤其是左腿,更是痛得厉害,他将那黄山白云谷的炼气士司马蓝,恨到了骨髓,所以,一听有人说话,便立即认为是司马蓝,脱口便叱骂道:“就是你!你与千面狐是一丘之貉,都是阴险的小人。”
那苍老的声音又说道:“你以为我是谁?”
秦凌筠抬起头骂道:“你是谁?你是卑鄙的司马……”
刚一说到“司马”,立即将话缩了回去,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他面前,是个石洞,洞中坐了一位须发皆白,须长过腹,发长披肩的老人,一身衣服,破蔽不堪,盘脚坐在那里。使人吃惊的,是他两只手,分别用两条儿臂粗细的链子,锁在一起,这链子已经磨得雪亮。再留意着脚下,在脚腕子上,也是用同样粗细的链子,锁在一起。
这个白发老人乍一看去,就如同是一堆骷髅一样,但是,稍一留意看去,只见他那一双眼睛,光棱四射,着实吓人。
秦凌筠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当时呐呐不能成言,只是嗫嚅地说道:“对不住!我认错了人!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那白发老人点点头说道:“老言已经告诉过你了!”
秦凌筠为之一震,“啊”了一声,瞪着眼睛,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白发老人平静地说道:“老朽白云谷炼气士司马蓝!”
那名叫老言的鹦鹉在一旁插嘴说道:“刚才我说过了,他就乱骂人!”
司马蓝笑了一笑,说道:“他骂的是另一个司马蓝,不是骂我!”
他的眼光又停到秦凌筠的身上,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从峰顶,被人推下来,居然没有死,也算是奇迹,想必内伤也是很重,待老朽先治好你的伤势,再说其他。”
他对鹦鹉说道:“老言!去到后面,将那两个白色的小瓷瓶拿出来。”
那只鹦鹉立即飞到洞里面去,不一会儿工夫,又从洞里飞出来,嘴里衔了两个白色小瓷瓶,送到司马蓝的手里。
可怜这司马蓝的一双手,被链子锁在一起,只有自己身子前后左右一点活动范围。每一移动手臂,便听到那粗如儿臂的链子,抖得哗啦沉重的响声,十分刺耳。
他拿着两个瓷瓶子,对秦凌筠点点头说道:“你的内伤很重,看来你过去曾经服用过什么珍贵的东西,否则内腑早已震裂,哪里还有活命?你先服下药,看看可有成效,如果有成效时,我们再进一步想办法。”
他抬起一双手,递过那两个瓶子,说道:“你能爬上前两步么?爬过来自己喝下去!”
秦凌筠怔怔地望着这位自称为司马蓝的白发老人,他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司马蓝笑道:“你不管老朽是真是假,先喝下去再说。我是假司马蓝的话,要杀害你的性命,你也跑不了。我是真司马蓝的话,你也就毋须害怕担心,喝完了,我们再慢慢地详谈。”
秦凌筠倒不是怕,只是觉得这事情变化得令人莫名其妙。
当时他没有答话,撑起身子,努力地向前爬了两步,伸手接过那两个瓷瓶,口中只短短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打开瓶子的瓶塞,顿时有一阵清香扑鼻,味道十分好闻,他犹疑了一下,立即一仰头,将这两瓶味道清香的白色乳状的东西,喝了下去。
这东西入口清凉,就如同是一服清凉散,从咽喉徐徐而下,一直凉到腹内,凉到丹田,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四肢百骸,似乎都为之松弛起来。
秦凌筠觉得内腑气血也顺畅多了,他刚说道:“多谢老前辈的妙药仙丹……”
忽然感觉到从丹田之内,有一股热力向四肢发散,这热力散得非常的快,而且也热得厉害,霎时之间,五脏六腑,都像被火在烧烤着一样,其痛苦的程度,正好与方才那种舒服,是成强烈的对比。
秦凌筠就在这瞬间的转变,立即痛得满面焦黄,汗出如注,他忍不住张嘴骂道:“司马蓝!你这老无耻……”
下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一阵灼热,在心里滚动,霎时间,就昏倒过去。
秦凌筠虽然昏倒了,但是,他隐隐约约地还有一点知觉,他仿佛觉得有人用手在他的心口推拿,但是,愈推拿愈疼痛,终于,他晕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也不晓得经过多少时间,秦凌筠悠悠醒转过来,他刚一睁开眼睛,一眼瞥见那白发老人的手上,正玩弄着他那柄鱼肠短剑,以及两枚剑丸,顿时那一股怒火,蓬然而起,跳起来,指着骂道:“你这个老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