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2]
“凭什么?”
“蝴蝶梦醒,杜鹃啼血!”
“您……您就是……长恨书生?”白衣女子语不成调,显然相当震惊,眼里尽是骇芒,执着飞绳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冷一凡的震惊并不下于白衣女子,长恨书生的名头他听说过,是三十年前出道成名的人物,算来已有半百之龄。
据说他的功力已到了通玄之境,毁人不须动手,平素极少露面江湖,绝大多数的武林人仅闻其名,不识其人。
他可以说是一个相当神秘而恐怖的人物。
他何以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他为什么要插手这档事?
“哈哈哈哈!”笑声不大,但就像响在你的耳边,震得你耳鼓欲裂。
白衣女子放松飞绳,抖动。
冷一凡缩身回旋,飞绳脱落。
白衣女子收回绳子,什么也不说,转身飞泻而去。
顾盼间,她已消失在乱石之中。
冷一凡望着长恨书生发声的方向,“谢前辈援手!”说着,高高一拱手。
“浪子,你过来!”
冷一凡大感意外,此老极少示人以真面目,今晚,他不但莫明其所以地插手管了这闲事,居然还要跟自己见面。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呆了呆,冷一凡举步快速行去,到了预估的位置,只见怪石嶙峋,却不见长恨书生的人影。
“前辈”
“你站着别动!”声音发自一块尖塔形的巨石之后。
冷一凡站着不动,心头暗暗感到一丝失望,看样子对方并不打算展示真面目。
“前辈有什么指教?”
“你先回答区区一个问题……”
一方称前辈,一方自称区区,彼此的称呼有些不伦不类,看来这老书生是维持长久以来的习惯了。
书生嘛!自称区区的确比较恰当,年纪就不必去管了。
“什么问题?”
“你现在身上挂的袋子是你的还是快手的?”
冷一凡心弦震颤了一下,对方提出这问题是什么居心?
快手的布囊是被人争夺的焦点,对方伸出援手的目的,原来是别有企图,江湖人心太可怕。
想了想,冷一凡不直接回答,很巧妙地来了个探测性的反问。
“前辈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只管据实回答。”
冷一凡心念又转,自己误打误撞,在桥上接回了马子英的袋子,这秘密除了自己便只贾依人一个知道,长恨书生是怎么知道的?
“袋子,当然是晚辈自己的。”
“这就好。”
为什么这就好?好在何处?
冷一凡感到莫名的困惑,对方的企图到底是什么?
如果照传说中长恨书生的为人,应该不会巧取豪夺,使用奸谋诈术。
“浪子,你急着要追回失镖?”长恨书生撇开话题说。
“是的!”冷一凡心弦又震颤了一下。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他像什么都知道。
“……”
“有几个问题你一直急于想弄明白……”
“前辈说说看!”
“如意山庄接保的这趟镖,分成半明半暗,有两方面达成了协议,有一方劫取明的,另一方图谋暗的。”
“是哪两方面?”
“劫明的是黑龙会,但由于半路突然杀出了快手,使他们惨败而归。抢暗的则是赤血帮……”
“赤血帮,好像没听说过。”
“是一个新崛起的帮派。”
“魔眼是赤血帮的人?”
“对,魔眼杨千里是该帮的总香主!”
“那白衣女子又是什么来路?”
“玉面蜘蛛手下。”
“玉面蜘蛛?”冷一凡惊叫起来:“玉面蜘蛛是当今江湖上最可怕的几个极少数女人之一,想不到她也插进一脚,可是不对呀……”
“什么不对?”
“听说玉面蜘蛛手下现身时都戴头套,而且腮边有颗黑痣为记……”
“不错,她手下男女都有,男的正如你所说,蒙头、黑痣为记,而女的一律白衣,她们所擅用的‘天蚕毒丝绳’不是象征着蜘蛛丝么?”
“哦!”冷一凡的心结更紧了,暗镖落入玉面蜘蛛之手,要想夺回相当困难。轻轻一挫牙:“玉面蜘蛛的巢穴在何处?”
“应该就在这一带不远。”听口气,长恨书生并不能确知。
“晚辈想请教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你说!”
“那名白衣女子真是快手奸杀的?”
“杀人不错,奸却没有,传言不可信。”
冷一凡吐了口大气,在他想象中马子英绝不是那种人,传言的确可怕。
“他为何杀人?”
“代你追索失镖。”
冷一凡内心大为激动,马子英还真够朋友,他自己的布囊公案未了,竟然为失镖的事而采取了行动。
“如何才能找到快手?”
“你自己去碰吧!区区不知道他的行踪。”
“前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晚辈?”
“受人之托,暗中助你一臂。”
“受何人之托?”
“女杀手!”
“她……”
冷一凡登时心潮澎湃,女杀手巧姐儿的倩姿丽影蓦映脑海,双方之间到底是有情抑或无情?
如果有情,她为什么不露面?
如果是无情,她为什么如此关心自己的事?
江湖客曾说过她在期待自己,人呢?
为什么要把能见面变成期待?
“前辈,她人呢?”
“不远,也不近。”
这句话很怪,但冷一凡马上就领会这句话的意思了,所谓不远,她就在暗中,所谓不近,如果她不现身跟自己见面,咫尺便是天涯。
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冷一凡仰首望月,月无言。
现在,自己与巧姐儿都在月光照明之下,月光是没有偏私的,可是伊人何在?问月,月依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