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浪子 - [陈青云]

第二十章 以牙还牙 [6]

  “爹,娘!”司马茜凄苦地笑笑。“女儿我有个不孝之请?”

  “什么叫不孝之请?”司马长啸已有预感不会是好事。

  “女儿身遭奇惨,对世事已经看穿,准备找个幽静之处,常伴古佛青灯,请二位允准,并恕不孝之罪。”

  在座的全都脸上变色。

  “你要出家?”司马长啸眉头打起结。

  “是的,不然……活得太苦。”

  “茜儿,你抛下爹娘……能心安吗?”

  “女儿已经说过不孝。”

  “茜儿!”司马夫人眼圈发红,身躯在发抖,如果不是有人在侧,她想抱住女儿痛哭一场。

  “你不多想想,我跟你爹只剩你一个女儿,你离开了……我们巴望什么?孤寡寂寞过一生么?”眼角已见晶莹。

  “娘,这是命,就当没我这女儿吧!”

  “茜儿!”司马夫人已然泪下。“虽然你不是我十月怀胎所生,你爹也隔了一层,但我们待你比亲生犹有过之,你忍心……”

  这话使韦烈大为震惊,司马茜竟然不是司马长啸的新生骨肉,这从何说起?路遥舅舅怎么从没提过?

  司马长啸想阻止妻子说下去已来不及。

  “韦烈!”司马夫人趁势追击,她非说出心里的话不可。

  “现在只有你才能改变小茜的心意,我明白,你会很为难,但我不能不提出这要求,司马家不能无后,而你本就是司马家的女婿,茜儿早先对你……”

  “娘,不要说下去了!”司马茜也泪光莹然。

  韦烈的确很为难,并非嫌弃司马茜是被糟蹋过的残花,而是自始到现在,他对司马茜从来就没兴起过爱的念头,他对她的作为起初是基于把她当小青的化身,后来是为了她与小青的真实关系,当然,方一平的猜忌诬陷也是原因之一,他能强迫自己答应吗?当然不能,冷玉霜已攫住了他的心,再加上谷兰的牵缠,他已无法安顿自己。

  “韦烈,我再等你的答复?”司马夫人紧迫不放。

  “我……不能立刻答复。”

  “为什么?”

  “我必须请示路遥舅舅。”

  一抬出路遥,司马夫人嘴已张不开,司马长啸老脸也呈黯然。

  殷子龙是外人,他假托是大公子司马长英的忘年至交,他们对他不避讳,但他没资格插嘴,只好保持缄默。

  “韦烈,不必作难。”司马茜正色开口。“我以前任性,但有分寸也有原则,你答应了我也不答应。”

  全座默然。

  空气显得很僵。

  就在此刻,一个老头突然闯了进来。

  司马长啸两眼瞪大。

  “二……三公子!”他称司马长啸为三公子。

  “老蒲,什么事?”司马长啸显得很紧张。

  老蒲是山庄老忠仆,专门伺候二公子司马长江的。

  韦烈和殷子龙当然不明白山庄里这一段秘密,只惊奇地睁眼望着。

  “二公子痼疾猝发,很严重!”

  “这……怎么会?”司马长啸夫妇齐齐起身。

  司马茜粉腮大变,片言不发,冲了出去。

  “我去看看!”司马长啸也匆匆离开。

  “老蒲急跟出去。

  韦烈心念疾转,记得路遥舅舅曾问过司马长啸的兄长,司马长啸答称已经不在人世,这是怎么回事?看司马茜父女的反应相当强烈,真的如此严重吗?

  司马夫人一脸焦灼,但没开口。

  殷子龙皱眉,脸上是一片茫然。

  后花园精舍。

  司马长江躺在床上还呈半昏迷状态,司马长啸和司马茜站在床边焦灼万状,忠仆老蒲在门外直打转。

  “爹,二伯真的是痼疾复发?”司马茜怀疑地问。

  “这……”司马长啸欲言又止。

  “我看不像是痼疾复发,您检视过了难道看不出来?”

  “小茜,坦白告诉你,你二伯是受了毒伤。”

  “毒伤?”司马茜惊叫。“是谁下的手?这句话等于白问,伤者不能说话,在场的谁也不知道。

  “老蒲!”司马长啸转面向外。“二庄主受伤之后有没有服食过解毒的药物?”

  “有,加倍的份量,但不管用。”老蒲回答。

  “这……”司马长啸略作踌躇。“快去请韦公子来,也许有办法。”

  “可是……这精舍照规矩不许外人……”

  “韦公子是自己人,快去。”

  老蒲奔去。

  司马长江突然呻吟了一声,双目暴睁,胸部剧烈起伏,眼珠子变成了红色,手脚不断伸缩,似乎毒已攻心,嘴唇抖动,仍然发不出声音。

  “二哥!”司马长啸悲嚎了一声。

  “二伯!”司马茜哀叫。

  父女俩趴在床边,泪水滚滚而下。

  “爹,怎么办?怎样子二伯……”

  “小茜,生死由命,人无能为力,现在……你该改称呼了,我是你三叔,赶快叫爹,也许……他能听到。”

  “爹!”司马茜叫声凄厉。“您听到吗?这些年来……女儿见您都难,直到最近……”

  喉头已经哽塞,再也说不下去。

  老蒲伴着韦烈匆匆来到。

  “二公子!”老蒲也跪了下去。

  韦烈见这情状,不由呆了一呆。

  “庄主……”

  “你岳父大人是中了无名剧毒!”

  “我……岳丈?”韦烈大惑。

  “先设法救人,别的慢慢再说。”

  韦烈近床,只见司马长江已经奄奄一息,他不懂毒,也不会解毒,要找谷兰势所不许,远水救不了近火。苦苦一想之后,想到了一个姑且一试的办法,如果不灵,那就算绝望了,伸手抓向司马茜的头顶。

  突如其来的动作,父女同时发出惊叫。

  韦烈抓在手中的是司马茜的发簪,他不再开口,挽起袖管,用簪头在腕脉扎了一下,然后捏开司马长江的嘴,伸腕,腕血滴入司马长江口中。

  旁边的三个人全惊呆了。

  滴了十数滴之后,韦烈点穴止了血。

  “韦烈,这……”司马长啸惶然发问。

  “我曾经服食过辟毒灵丹,血中应该有解毒的药力,这是不得已的办法,能不能奏效不知道,我们等等看。”

  司马长啸父女和老蒲起身。

  四双焦灼万状的眼睛集中投注在司马长江脸上。

  司马长江暴睁的眼逐渐和缓,胸部也停止了起伏,约莫半盏热茶工夫,他长长地喘了口气,人已清醒过来。

  “爹!”司马茜噙着泪欢叫了一声。

  “二哥,侥天之幸,你的贤女婿韦烈滴血救你。”

  司马长江的目光射向韦烈,竟然露出了笑容。

  “贤婿,难为你了!”

  “是……是……”韦烈茫然,他不明究里。

  “韦烈,我现在告诉你这保守了二十年的秘密。”司马长啸瞄了他二哥一眼,然后才接下去。“二十年前,司马家发生了家庭变故,二嫂路秋萍不幸辞世,留下了一对孪生姐妹,就是小茜和小青,二哥悲伤过度,自闭精舍不见人,于是,我夫妻义不容辞负起了抚育她们姐妹的责任,之后,小青被路遥舅舅带走,以后的……你应该知道了。”

  “啊!”韦烈深深点头,算是明白了事实真相。

  司马长江的泪水顺眼角滴在枕上。

  司马茜更是悲不自胜,原来三婶石蕴珠是三叔的原配,为了抚育自己,伪称是续弦,一瞒就是二十年。

  毒伤不同于一般的内外伤,只要毒一解,复原极快,司马长江坐了起来。

  “二哥,谁对你下的手?”

  “瘟神裘一介。”

  “又是他!”韦烈怒叫了一声。“小婿发誓要除灭‘大造门’,不容许这邪恶门户坐大荼毒武林。”

  “很好,有志气!”司马长江竖起了大拇指。

  “小婿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已经很久……”

  “什么问题?”

  “有个蒙头怪人他到底是谁?跟山庄有什么渊源?”随说,目光转向司马茜,因为她与蒙头怪人曾在一路。

  “韦烈!”司马茜开口。“你就再憋一阵子,这谜底很快就会揭晓,他不能强迫对方公开这秘密。

  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传来司马夫人的声音。

  老蒲急忙奔出去,不久又回来。

  “韦公子,三夫人传来话,说是你的手下叫王道的要立刻见你,说是……关于大造门的消息。”

  “好,我立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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