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财鸟食两相亡 [6]
二花立表赞同道:“是的,他姓吴的要如果没存坏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才以本来面目相见了。”
多疑剑客深知这对宝贝兄弟一旦发起脾气来,简直无理可喻,这时见正面无法解释,乃转而想先将巴东那对差人的问题弄弄清楚,于是勉强赔着笑脸道:“日前在巴东,两位老弟,咳大花和二花一听多疑剑客提及巴东两字,两兄弟脸色均不禁同时一变。
原来二兄弟日前确曾打巴东经过,由于一时发狂,且曾于巴东北门外干下一件不可告人的丑事,两兄弟素知这名多疑剑客轻功为当今一绝,还以为他们那件逼污民妇的丑行业已落人此君眼中,因而疑及多疑剑客这样说话可能是种要挟。两兄弟于老羞之余,立自布囊中分别拔出一支纯金判官笔。
二花叫道:“老大,你宰这姓吴的小子,我来捉老鼠!”
大花应道:“好,愚兄宰了这小子再来帮你的忙,不过老二可得小心些,千万不能够放跑掉一个活口……”
两兄弟一说一搭,这时马腹一夹,竟真的抢动起金笔向多疑剑客和八鼠这边冲将过来。
多疑剑客和八鼠说什么也没想到这对宝贝兄弟说干就干,八鼠中的黑、白两鼠首当其冲,在二花笔锋旋划之下,两鼠第一个挂彩,白鼠郝有才左肩给连皮带肉划破大片衣服,黑鼠柏如云则在右颊上给划出一道血口子。
多疑剑客因为转念不定,他险些伤在大花笔下。
由于大花、二花来势太猛,多疑剑客与八鼠分辨无从,只好纷纷抽出兵刃应战,一条平静的古道上经此一来,顿时尘烟滚滚,乱成一片。
论实力,大花、二花非多疑剑客和八鼠之敌。因为两花纵勇,在比数上毕竟相差太悬殊,但是,问题就在多疑剑客和八鼠都在心里上存有顾忌。而大花和二花,一心只想杀人灭口,以致在最初的几个回合中,大花和二花反而占尽优势。
大花、二花仗着师父普渡上人那块金字招牌,自出道以来,可说还没有遭受过任何挫折,因而也就将事情愈看愈容易,以为武林中除了五行十三奇,以及少数几名与师父普渡上人平坐论交的异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他们两兄弟的对手,在这以前,这种观念正是形成他们兄弟到处招惹是非的凭恃。而现在,由于一上来便占上风,两兄弟便又以为多疑剑客与八鼠也没有什么,于是,两兄弟一呼一叫,金笔如灵蛇游窜,杀的也就分外起劲!
在混战之中,八鼠之中昏鼠王正庭又继黑、白两鼠之后受创,而且较黑、白两鼠伤得更重,右腿腿肚上,给戮了一个大洞,血流如注,几乎栽下马背,因为昏鼠虽富心计,但武功却是九鼠之中最差的,不过,昏鼠武功虽差,在九鼠中地位却是崇高的,如说成九鼠之首,也未尝不可,因此,昏鼠之伤,立即激起其他诸鼠之真火。
恶鼠孙金禄这时扬声大呼道:“兄弟们,干吧,普渡老秃虽然难惹,但假如咱们将这两个小子剁成肉泥,又有谁知道这是咱们干的?”
诸鼠觉得恶鼠此言甚为有理,一个个顿时抖起精神,连多疑剑客也因而倍见振作起来,至此,双方心意相同,全想在这场恶战中将对方杀绝灭口。
恶鼠孙金禄真不愧恶鼠之名,他在喊话之后,这时竟将马头一拨,猛然奔向道旁那名观战的小童。
那名叫小钱的书童不虞祸自天降,一声惊呼没有来得及喊出口,人头已经飞落,恶鼠伸手一抄,自倾斜的血尸上扯下那只满盛财货的布袋,将布袋安置好,马头一拨,重新杀人战阵。
二花见书童被杀,财货遭夺,不由得大怒如狂,这时间吼一声,挺笔便向恶鼠夹马冲去。
在战阵上以寡敌众,最忌的便是对敌将发生好恶之选择,这时二花因集怒于恶鼠一人,不期而然松却对其他诸鼠之戒备,瞎鼠龙清明手快,急探腰间革囊,扬手打出三枚丧门钉。
二花耳听脑后风响,疾忙伏鞍低头,左右两支丧门钉擦耳而过,中央一支丧门钉因二花头低太急,头部是躲开了,但拱起的脊梁却因而挨个正着。
丧门钉在暗器中是粗重型的一种,凡给打中者,十九难逃颠踣之厄,果然,二花一声惨哼,立自马背滚落。
大花见二花失手,心中一慌,破绽顿露,多疑剑客不敢怠慢,剑尖一颤,立从空门中向大花腰际以一招拨草寻蛇疾刺而人,大花招架不及,剑尖人肉深达寸半有余,大花负痛,也自马背滚落。
众鼠见一对花花公子先后落地,不由得心花全放,齐声吆喝道:“宰啊,斩草除根”
除了黑、白、昏三鼠,其余五鼠在吆喝中一齐飞身下马,五支兵刃纷扬并举,团团排砍而下。
就在花花公子钱家兄弟眼看即将碎尸五鼠刀剑之下的这一刹那,一声凄厉尖锐的呼声突然自来路传至:“玉哥,杀呵”
呼声中,一骑电驰而至,马上是名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五鼠正待喝问,马上红衣女子似乎理智尽丧,不分青红皂白,扬手便是一把淬毒梅花针,众鼠防不及此,八鼠中黑鼠柏如云、白鼠郝有才、臭鼠郁蓝寿、鬼鼠绳必武,均为毒针所中,中针之四鼠惨呼如嚎,先后滚落马背,不消片刻,一个个撒手绝气。
多疑剑客骇然惊呼道:“不好,丫头定是芙蓉门下!”
另外的骚、瞎、昏.恶四鼠闻言大吃一惊,马缓一紧,便待催骑逃命,可是,说也奇怪,马上的红衣女子在打出一把毒针后,连看也不看一眼,径自马背跳落,一个箭步抢去大花、二花身边。
多疑剑客眼皮眨动,似已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立即手臂一扬,示意另外四鼠不可妄动。
红衣女子奔至大花、二花身边,先将大花身躯翻转,口中怜惜地道:“玉哥,你”
接着咦了一声道:“你不是玉哥?”
喊着,又换去二花身边,照样将二花翻转来看了一遍,最后直起身向多疑剑客等人怒目叱问道:“我那玉哥呢?”
红衣女子俯身检查大花、二花之际,多疑剑客和余下之四鼠如欲对这名红衣女子加以暗算,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不知为了什么,多疑剑客和四鼠竟似乎谁也没有这份勇气。
等红衣女子直起身来,多疑剑客与四鼠均不禁于心底喊出一声:“啊,原来是五月花——”
这时的五月花夏红云,芳容憔悴,眼神呆滞,神智显已不甚清楚,多疑剑客眼珠一滚,连忙躬身答道:“您那位玉哥刚才打这儿过去,不太久,马上追下去还来得及。”
五月花夏红云呆呆地道:“真的?”
多疑剑客赔笑道:“在下斗胆也不敢欺骗夏姑娘。”
夏红云听了,随便飞上一匹坐骑,马鞭也不捡,马缰一抖,纵骑如飞而去。
昏鼠向多疑剑客茫然问道:“这丫头怎么了?”
多疑剑客略叹了口气道:“这丫头显系为她那位什么玉哥走失而患上心疯,真是痴得可怜。”
恶鼠遗憾道:“吴兄怎不早说?要是这样,我们刚才随随便便也能将这丫头废掉,现在这丫头一走,郝、柏、郁、绳四兄的血仇找谁去报?”
多疑剑客摇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芙蓉三徒就数这个姓夏的丫头泼辣,你孙兄别以为这丫头神智丧失便好欺侮,到时候就算能把这丫头拦下,我们这边还不定要付出多大代价,愚兄就因为算算划不来才……”
瞎鼠忽然大喝道:“好小子”
可是,已经迟了,就在瞎鼠呼喝声中,大花、二花已然同时夺下一匹坐骑负伤冲出重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