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以毒克邪奏奇功 [10]
杜希言道:“不行,此计只能对付别人,决弄不倒这一个妖人。”
余小双不胜惊讶,道:‘胜先生晓得是那一个妖人,没有被你毒倒么?”
杜希言道:“我如何知道?”
余小双边:‘但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他擅长的是什么功夫似的,好不奇怪啊!”
杜希言道:“这是因为我刚才已施过毒,他既然无事,必定是有某种抗毒之能,而这种能力,又是专门对付从空气中传施毒力的。所以我纵然埋伏在极适当之地,向他施毒。但由于此毒须得借风力传布,他仍然不怕,就像第一次_般,此理甚明。”
两女这才都恍然地点点头,云散花又道:“既是无计可施,只好大伙儿逃走吧!”
杜希言还未答腔,云散花又道:培然那妖人追来,我们还可以拚拚命,识不定可以收拾下这厮。’”
杜希言道:‘请来只好如此,不过据我推测,这个妖人除非不追,若然追赶,有两事对咱们至为不利,可能连持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略一停顿,又道:“第一点是这个妖人不会单枪匹马的穷追,必定会尽起妖窟中的手下,甚至大批的骷髅,人数上,咱们远有不及,这是毫无疑问的。”
余小双急切地道:“第二点呢?”
杜希言道:“第二点,咱们来时,须得经过一潮湿的地方,泥沼处处,荆刺丛生。这一段路咱们无法迅快奔逃。其次,还有一点是阴暗茂密的树林,也是使咱们速度大减之地。可是若是单单减低速度,还不要紧。最可虑的是这等险恶之地,是白骨教下过功夫经营的,内中有无数的陷讲埋伏,以及能助长妖法的布置,则咱们一定躲不过这妖人的毒手。”
云散花立即道:‘但如果我们一定不能躲在这儿,那就只好闯一闯了。”
杜希言道:“这样吧!散花你有至宝护身,可带余小双,先行逃走,我则带凌九重断后……”
大家的目光都移到旁边的凌九重。只因目下问题都出在他身上,假如只有一个条小双、杜、云二人自信必能迅快奔逃,不会有什么阻碍。况且纵然被敌人追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毫无牵绊,可以全力迎敌。’
现在多了一个昏迷的凌九重,问题就大大不同了,他连余小双都比不上,因为他完全人事不知。
不过大家没说什么,云散花想起了一吻之情,又想到连杜希言都不说话,她岂能讲出舍弃他的无情主张?
室中沉默下来,过了一阵,云散花道:“如果我们光躲在这儿,不久,敌人就会搜到啦!”
杜希言摇幌着手中的瓷瓶,瓶中的清水,发出声响。他道:“是的,唯一之法,就是马上把那厉害妖人导队歧途,把时间浪费在追赶咱们之事上。不过,若要如此,必须使现已中毒之人,延长昏迷的时间……”
云散花提醒他道:“那就只有再下毒了。”
杜希言苦笑一下,摇着手中的瓷瓶。但忽然间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瓶上,用心地沉凝思索。
过了一下,他道:“散花,你可争取时间,马上就出去布置逃走的痕迹,要快,以我估计,这个任务,已没有多少时间给你去完成了。快,快!”
云散花也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实在不是呕气的时候,当下点头道:“好,我马上去,但你们躲在此处,说不定妖人会前来搜查,再不然那李二娘也可能带了童老鼠,来此幽会……”
杜希言道:“我深信妖人们一旦发现外面有逃走的痕迹,便不会浪费时间,搜查窟内,至于那李二娘,这刻焉有机会和心情幽会呢?”
云散花道:“我办好你交待之事,回到此地,下一步又将如何?我们此计虽是有出其不意之妙,居然还躲藏他的巢穴中,可是以后想逃走,仍然很艰难啊!还不如现在一起走,好歹试上一试。”
杜希言道:“只要你能及时布置下数人逃走的痕迹,我争取得到时间,以后就有法子可想了,快点去吧!”
云散花耸耸肩,转身出去。
她走了好一会,靠墙而坐的余小双挪动一下身躯。
杜希言先把昏迷中的凌九重放在靠到那一边的角落,然后抱起余小双,放置在另一角落中。
他解释道:“这扇门是向凌九重那边打开的,因此,敌人搜查至此,如果进来瞧看,必定先见到他……”
余小双忙道:“那岂不是败落行藏了么?连我们也隐藏不住呀!”
杜希言道:“你试想想,假如敌人进来搜查,难道就会漏了这一边角落不瞧么?所以他们不搜则已,要搜的话,咱们决计躲不过。”
余小双道:“你有何打算呢?”
杜希言道:‘我到了那个时候,就只好准备一拚,利用凌九重吸弓惭人注意这点空隙,从门上的缝隙,扑上急袭,或可杀死来人,暂时保持秘密。”
余小双歉疚地注视着他,道:“都是我太苦命了,以至连累了你们。”
杜希言摇摇头,道:“你用不着这样说的。”突然发觉她的双手,已从他的胸脯往上移,直到围绕着他的脖子。
他欣然而笑,低头望住她,眼中也闪耀出热情的光辉。接着四片嘴唇,很快就贴合在一起。
良久,他们才从销魂的境界中回醒过来,缓缓分开。
杜希言道:“小双,只此一吻,就值得为你冒生死之险,做任何事情了。啊!你真是美丽无比,天下第-……”
他的赞美似乎有点“功利主义”的口吻,好像说假如她不是长得那么美貌,则他的冒险,就不值得了似的。
然而他诚恳坦白的口气,使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余小双轻轻道:“我在你身边,好像什么都不怕,连死亡也不能骇住我。刚才我跟云姐姐说的不怕死,便是此放。”
杜希言道:“我却没有时间来考虑生死的问题,这也许是我保持勇敢办法之一。不过只有你的情意,才能使我感到心舒神泰,充满了像花香鸟语般的快乐。用不着想到别的事情,可以放心的沉醉爱恋……”
余小双泛起纯情的笑容,她显得十分焕发,极为快乐。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爱情”,使人神往。
杜希言与她相偎依,嗅着她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突然间全不动弹。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呼吸均匀。
余小双发觉这个男人,原来是睡着了,他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之下,忽然人梦。可见他心里头的确是充满安宁舒适,多田累积的疲劳,使他放心地一下子掉入梦乡中。她觉得十分感动,也极为欣慰。
社希言的呼吸,仍然是那么均匀细长,这是内功深厚之士应有的迹像。在必要时,这种身怀绝技之人,只须睡上一个半个时辰,就可抵常人的长夜酐眠,余小双虽然武力有限,但她懂得这些道理。
因此她深深希望在这一个时辰之内,没有敌人前来打扰,这样杜希言就得以恢复精力,重新与敌周旋了。
时间悄悄消失,余小双一则无事可做,二则为了查听外面的声响;所以摄心定虚,调息呼吸,静静的听着。
她习惯地施展本门内功心法,在寂静中一面行功运气,抱元守一,另一方面,她耳目之听聪,远逾平时,可以查听得到至为微细的声响。
杜希言身上的热气,传到她体内,使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之感,但觉真气流转之际,更为活泼坚凝。
她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在她这种情形之下,杜希言的阳气,对她有着极巨大的助力,尤其是在不知不觉中,心头根本不曾想到这件事,能够不落痕迹的自然吸取他的阳气调和她纯阴的缺陷。
最难的是他们两情相悦,如胶似漆,心头中有了‘相通”的契机。而往常在这等情况下,男女双方的心中总有波荡思虑,触发情根。但自从杜希言睡着了,她便能不受“情”的影响,而又受“情”的帮助。
当真气流运人体的时候,那是与宇宙之理呼应契合的。余小双前此服过不少上佳的“松子酒”,涵积甚厚,只不过她一直处于流离艰险之中,所以没有机会修练内功心法。
现在她已感到与平时不同,功力飞跃进步的现象,令她十分不解,幸而她是谦虚的纯真少女,一向没有多大的野心,是以不曾引起惊喜欲狂的情绪。不然的话,定反而受害,酿出“走火入魔”的惨事。
直到杜希言回醒,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他们互相充满柔情蜜意地对望着,心头泛起无限温馨之感。
杜希言道:“我睡了多久啦?”
余小双道:‘两个时辰左右。”
杜希言道:“那么天色已经拂晓了。”
余小双道:“是的,大概已拂晓了。”
杜希言道:“外面走道上的灯火,对我们实在是一大威胁,因为此处只有通风,而没有透光的设计,可见那些灯火,都是一直点燃不熄的。这么一来,势必有人按时加油,对我们岂不危险?”
余小双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
杜希言道:“是的,我谈到这个问题,事实上是在推测他们多久加油一次,这是侦知他们动态的好法子。”
余小双道:“我不……”她本想把感到功力飞跃精进之事,告诉杜希言,可是没有机会说出。杜希言已拉她起身,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