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嫁祸于人 [3]
于思明见风大雄竹篙挑起石敢尸体,也是一惊,但见方健挥刀狂砍,一声冷笑,打消放生念头,陡然而起,口中厉烈的仰天长啸:“泣血音!”
宛如劲风摧浪,又似天空滚雷,笛音漫空澈灵,他突然一个怪异的身法,一头便撞进迎面波波的刀芒中,猝见极光一现,又听“?”的一声,于思明已双膝弯曲的低头在方健的正前面,两个剎时间静止下来……
方健的宽刃砍刀,直指向正前方,他左手虚空只抓了两下,面上肌肉扭曲,双目已见凸出,张口结舌的只哈大气不已。
于思明头顶在敌人胸前,钢笛的笛孔,正自往外溢出鲜血,一丝丝,一条条的滴向地上……
就在于思明收回钢笛的剎那间,他才低声而有力的对方健嘿嘿冷笑,道:“死在‘血笛浪子’的手中,你死的并不冤!”
忽然错步闪身,但闻“?”的一声,钢笛一端的尖刀又就收回钢笛管内,有一股鲜血正自方健的胸口往前面标溅……
方健没有倒下去,他宽刃砍刀已脱落在地上,口吐鲜血,侧面望向于思明,断续的道:“你……你……就是……‘血笛浪子’攻龙?
你…….为什么…….要……”
不等方健话完,于思明冷沉的道:“我已告诉你我是谁,余下的你不必知道。”
方健猛然双手捂向肚皮,牙缝中挤出四个字:“笛一笛一浪子。”
猛的双肩一耸,直不愣的便撞跌在石滩上。
渡船上,风大雄抖手掷出石敢的尸体,“扑通”一声,直把竹篙上的尸体掷向河心,口中已狂叫,道:“娘……”
风大雄越下渡船,满身血与水,直往树林那面扑过去。
于思明更不怠慢,两个人一直扑近柳树林子,只见那老夫人双手撑地,直喘大气不已,见风大雄跑来,却又张口说不出话来。
风大雄双手托起老母,大叫道:“娘,娘……”
一边,于思明道:“快把大婶子抱回家。”
风大雄双目垂泪,托起老娘便往山坡那面走去,一路兀自汪汪垂泪不已。
于思明离开大凉河的时候,他留下一大把老山人参送给风大雄,任何一根也值上几十两银子。
临走,他交待风大雄,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梁山上必然会暗中有人潜来查访,为免麻烦暂时也不用再撑渡船了。
风大雄见于思明要走,一把拉住,道:“大哥,你等小弟把老母安顿好,我同大哥一起走!”
于思明拍着风大雄那宽厚的肩头,道:“眼下我同黑龙会是在斗智,尚用不到老弟插手,也许……也许有一天……”
风大雄金刚怒目的道:“大哥,但有用得着小弟的,只管找来,风大雄一腔热血为你流,虽两肋插刀,不稍皱眉!”
于思明点着头,道:“好兄弟,你这几句话,大哥记在心上,但愿有一天,我们携起手来为成虎报仇!”
一把握住于思明的手,风大雄咬牙切齿的道:“为成虎报仇!”
太行山南面有个大镇叫阳城,从阳城往东,有一道山岭往东延,直到常德府,就在阳城与常德之间,一道峡口,那便是凤凰口,黑龙会的总堂便设在这凤凰口。
初秋的北国,山林苍茫,风情豪壮,便在这种粗犷却又显得苍凉的大地上,高远的天空飘浮着白中泛灰,灰中连黑的云彩几片,青蓝的穹幕碧澄如洗,阳光带着一股子酷热辉芒自那么遥远的空中洒下来。
大地是一望无垠的庄稼、平原、荒林,以及远蒙蒙如海渡的山峦起伏,大地便是由多种色调所染成的,灰苍苍,黄澄澄,黑油油…….
是的,这儿充满了淳朴的香土气息,当然,也附合着一股子强悍不屈的豪壮。那些洋溢在这块纯朴大地上的粗犷人们,怒马奔腾于原野,大碗酒豪迈在大堂上狂饮,一张张舐着刀头血的犷野与忠憨的面宠,正散发出一股子剽悍的狂野,而野性也充满了那个小市集--凤凰口。
背着包裹,走了三天,于思明终于来到这里,这里只隔着一条干涧,远处便是一大片高大的庄院,远近几百里的人们,谁都知道那便是道上的大门派--黑龙会的总堂口。
凤凰口对于思明并不陌生,他曾不止一次的到过这里,就在集头第一家“迎宾客栈”里,他与成虎也常在里面对酌,更在那儿认识崔灵芝--这位黑龙会崔当家大小姐。
花了三天时间,于思明总算来到这里,站在街头上望向那个摩肩接踵,热闹过火的小市集,栉比的屋字,值量着足有一里之长…….
伸袖抹去面上的汗水,于思明正要往“迎宾客栈”走去,后面,一阵擂鼓也似的马蹄声已漩风般卷了上来…………
没有回头,眼梢子刚瞟向侧面,三匹铁骑已掀起滚滚黄土掷过他身边,三个人一身黑劲装,黑头巾是镶金边的,一看便知是黑龙会人物。
马上的三名骑士连正眼也不看街上行人,怒马疾驰,早吓得街上的人群往两边让路不迭。
于思明突然敞开嗓门大叫:“前面的三个黑龙混小子,给我回来!”
蹄声虽响,但于思明的叫声更响,奔出十丈外的三名黑装汉子,闻声之下突然齐齐猛力勒马,在一阵唏聿聿的马嘶声后,三匹健马人立而起,却在前蹄的竖扬中,已调转马身,三名骑士紧贴马鞍,顺势回身,纹风不动。
于思明不由暗叫一声:好!
心中叫好,口中却冷冷,道:“混帐东西,还不快过来。于大爷有话告诉你们!”
三名骑士皆是粗犷又精悍的彪形大汉,从面孔上那种经过长久曝晒与风沙浸蚀,所形成的冷傲,坚强,深沉,甚至连那干拉拉的条条皱纹,也是令人不敢小觑他们。
踢踢踏踏,缓缓的道:“你叫我们?”
于思明双手习惯的挽在两腋下,道:“不错。”
那人面上肌肉跳动一下,打量着于思明,冰冷的道:“什么事?”
干咳了一声,于思明道:“你们冷护法在堂口不在?”
立即现出戒备之色,那人向他的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后者缓缓分向于思明包抄围拢…….
那大汉目光一沉,面色不善的道:“你是谁?问我们冷护法有什么事?”
突听另一大汉粗声道:“你身上背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