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深仇 - [上官鼎]

第十三章 阴阳双眉 [2]

  展翼鹏见状大奇,惊讶地问道:“怎么?难道五哥认得他不成?”

  苍鹰叟沉吟了一下,笑道:

  “我那日中三毒神君诡计,身遭奇毒,正运功驱毒之际,老孩儿司徒悠悠突带着他来我船上,他曾为我运功驱毒,是以认得。”

  展翼鹏问道:“他武功如何?”

  苍鹰叟面色沉重地道:“他年纪轻轻,却已得禅宗真传,武功造诣远胜我多多。”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默然不语,各自寻思。

  那一股沉闷的意味再度把这小室充塞起来。

  有顷,梅萼寒突打破沉闷的空气,自言自说地说:“一个人真不能做亏心事,否则的话休想得一日安宁……”

  展翼鹏突打断了她的话语,问道:“萼寒,你此言何指?”

  梅萼寒道:“我等十七人自合力害死洗铁生后,虽把兵书峡宝图得到手中,但此后即未得一日安宁。

  聂九弟夫妇是怎么死的,你我心中都有数,不必再提了,仇十二弟这次死在天网少年掌下,详情虽不知,但我想这事恐也逃不了干系。

  公孙四哥好好的落英峪,如没有这件事,怎会被枯木修罗那魔头闹得烟消火灭,连他自身生死都不知道。

  我们暂时虽仍得苟安,但日后究竟如何,谁能预料,唉!我们究竟得到了些什么?所得到的是否能补偿我们所失去的呢?”

  展翼鹏突然打断她的话语,怒道:

  “老婆子,你怎么变得恁地软弱起来,兵书峡藏宝,天下之人,谁不欲得?洗铁生不自度德量力,妄想一人独吞,我们怎能容他?这算什么亏心事?……”

  梅萼寒接口道:

  “翼鹏,你不要嘴硬,如这不算亏心事的话,我们几人怎会被独孤商那厮逼作‘无忧会’护法,招致天下武林人物对我等诟责。……”

  展翼鹏勃然大怒,两道一黑一白的长眉,根根竖起,拍案叱道:“老婆子休要多言。”

  梅萼寒不顾地道:

  “翼鹏,不必对我发狠,当年如非你贪心,强拉我入盟,怎会使得我现在都快死了,还不能安心。

  连想好好地过一点太平日子也不能够……翼鹏……你说你对不对得住我……唉!这些年来……我也受得够了。”

  说到这里,竟忍不住掩面悲泣起来。

  展翼鹏见状怒气更甚,正欲反唇还讥。

  苍鹰叟在旁劝解地道:“七弟且请息怒,十六妹也不必为往事过分地懊恼,且请听我一言。”

  苍鹰叟在落英峪一盟十七人中,除公孙子颜外,是最足智多谋的一个,因此,展、梅二人对他都甚信服。

  展翼鹏闻言,抬首问道:“五哥有何高见?”

  苍鹰叟笑道:“现在大敌当前,正是我们同心协力,共抗外侮的时候,你两夫妇却先自窝里反起来,岂不是更予敌以可乘之机?”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展、梅二人觉他所言甚是有理,点首不语。

  苍鹰叟又道:“现在大敌当前有二,一是枯木修罗,一是天网少年,天网少年武功虽高,但他孤身一人,力量究嫌单薄。

  如我们三人合力对付他,我就不相信他能讨得了好去,倒是枯木修罗的枯木教,声势浩大,教中奇才异能之士,在所多有,不可小觑……”

  沉吟了一下,喝了口茶,又道:

  “但若我等纠集昔年盟友,戳力以赴,则胜负之数,尚未可卜,只是山川隔阻,各盟友都散处四方,一时之间,却难聚集在一起呢……”

  说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呵欠,面上突呈疲累之容。

  梅萼寒见状问道:“五哥可是累了?”

  苍鹰叟笑道:

  “人年纪大了,真是不中用,我日前在安淳城外,和三毒老怪拼了三日三夜,这如在往年,怎算得一回事,现在却感到体力不支,精神难继,唉……”

  展翼鹏接口道:“既然如此,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我们就此告辞,明天再从长计议好了。”

  梅萼寒不表示意见,二人遂相率辞出,各自返房安寝,原来阴阳双眉近年来感情不谐,早就分室而居了。

  梅萼寒和衣卧在床上,心中如潮涌一般,往事纷纷袭上心头。一时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朦胧中,蓦觉屋上有人衣袂带风之声传来,急翻身坐起,暗道:“这时分怎有夜行人经此?”

  下床到院中,跃身上屋,游目四顾,只见一条黑影,鹰隼也似,疾向玲姑娘所居院中落下。

  不禁心中一凛,急急赶去。

  梅萼寒隐身屋脊之后,见一黑衣人,已轻轻地把玲姑娘卧室前窗拨开,正欲入内,怒叱道:“贼子敢尔!打!”

  随手自屋上拾取一片瓦块向贼人打去。

  那黑衣人身法奇快,闻声并不回头,身形疾向左移六尺,避开瓦片,也不答话,径向宅外逃去。

  梅萼寒本欲追赶,却觉黑衣人身形极为熟悉,心中不由得陡然一惊,暗道:“莫非是他?”

  略一迟疑,黑衣人已在宅外暗影中隐没。

  瓦片击在窗棂上,哗啦一声,把玲姑娘惊醒。

  她急忙披衣起视,见前窗洞开,七婶却站在对面房上,不禁心生惊疑,问道:“七婶,什么事?”

  梅萼寒笑道:“没什么事,适才有夜行人侵入宅中,现已离去,你病势还没痊愈,快点回床上去,以免受了凉,病情又生反复。”

  聂燕玲情知其中必有隐情,但又不好追问,只得含糊地应了声:“是。”

  把窗户掩好,返身上床。

  梅萼寒回到房中,由于心中又多了一桩事,更加难以成眠,直挨到天色将晓,这才朦胧睡去。

  一觉醒来,日已近午,急忙起床,盥洗方毕。

  展翼鹏已踱了进来,笑道:“濮五哥已因事他去,来不及向你辞行,特要我代为致意。”

  梅萼寒知是苍鹰叟以为昨晚行踪已被她发现,不敢见自己,心中更加确定昨晚黑衣人必定是苍鹰叟无疑,随口哼了一声,怒不答言。

  展翼鹏以为她因昨晚之事,怒气未消,也未在意,讪讪离去。

  梅萼寒来到玲姑娘房中探视,见玲姑娘果已痊愈,心中大慰,继又念道:“苍鹰叟此去不知何意?如他隐身近处,来夺玲儿身上宝图,却是难防,不如教玲儿搬到我屋中同住,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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