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突现琴魔武林相劫杀 [1]
此际,他一见两人,再这样拼斗下去,势必同归於尽不可。
心中再也按捺不住,抬头一看,只见那辆轿子,距自己不过五丈。
以自己的功力而论,接连两扑间,便可扑到。
那人虽然以“八龙天音”,令得如许高手,似痴似醉,但是本身武功,可能未必及得上众人,只要扑到,便可暂挽此劫。
也就是说,只要在中途那一点之际,能够不为琴音所为,便可奏功。
玉面神君东方白只是在思索之间,心神又已然动摇了几次。
他连忙镇定心神,对於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又不问不闻起来。
真气运转,一个周天,他便将毕生功力,凝於右掌,陡然之间,一声长啸,身形便凌空拔起!以玉面神君东方白的功力而论,那一声长啸,十里之外,也应该清晰可闻。
可是此际,却是难与震古铄今,武林之中的绝唱,“八龙天音”相抗,啸声一出,便为琴音盖没。东方白明知想以自己的啸声,盖过琴音,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一件事,他之所以,在临发动之际,发出一声长啸,乃是希望至少他自己本身,可以暂时听不到“八龙天音”。
果然,啸声一起,虽然立即为“八龙天音”的声音,完全盖了过去。
但是,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却是有一点用处,而东方白的身形,何等快疾,就在那一闪即逝的时机内,他身形凌空,已然向前,猛地跃出了两丈五六,足尖略一点地,又已仆起。
这一扑,已然仆向那顶轿子之处。
而就在扑出之际,右掌同时,向前疾拍而出。
那一掌,乃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掌力之强,盖世无双。
手掌才一扬起,一股强劲无比的大力,如怒涛裂岸,如高山崩地,竟达六尺之径,向前疾扫而出,飞砂走石,不可思议?
但也就在此际,在“轰轰”的掌声间,猛地传来了叁下霹雳也似的巨响。
那叁下巨响,惊心动魄之处,直是难以想像,东方白身子,跃到了一半,便猛地停了下来,只觉得眼前发黑,“砰”然跌了下来。
一刹那间,他只觉得耳无所闻,目无所见,像是处在一个极静,极黑暗的世界之中!同时,又觉出气血上涌,刚才那叁下巨响,像是叁下千百斤重的铁,击中了他胸口一样。
玉面神君东方白也顾不得敌人就在近侧,连忙调匀内息。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他才睁开眼来。
首先看到的,是那顶镶满了宝石珍珠的轿子,已然成了粉碎。
而在轿旁,有两具体,正是抬轿上来的那两个轿夫。
那两人死得骨折筋裂,软瘫成了一堆,几乎辨不出人形来。
玉面神君东方白自然知道,轿毁人亡,乃是自己奋力一掌之功。
可是轿中奏琴的魔头,却未见横峰顶,分明是下山去了。
自己的那一掌,在相隔两丈的地方,凌空击出,掌力何等雄浑,那魔头虽被惊走,但尚能从容雉去。可知他不但身怀“八龙天音”绝技,而且,本身功力,足能抗击自己的一掌,也绝非庸手。
东方白一想及此,心中便一凉,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看时,只见红鹰龚隆手中龙形剑,正在吕腾空胸前,透胸而过。
而吕腾空的紫金刀,却由红鹰龚隆的肩头,斜斜砍下,两人俱已送命。
其馀众人中,碧玉生和武当生风剑客欧阳沛两人,各断了一条左臂,伤口处自鲜血泉踊,两人倚在石等上,面色惨白,也不去封穴止血。
铁铎上人,则伏在大铁铎上,背部微微起伏,可能尚未死去。
竹林七仙中,已然死了四人,只有神笔史聚,生死圈林豪,玉笛仙方逸等人,各自身受重伤,委顿在地,在他们的旁边,六指先生身子屈成了一团,也已然没有了气息。
点苍派中,风雷霹雳剑南宫适,倒在六指先生的旁边死得极惨,掌门人凌霄雁屈六奇,则两只小腿,已然断折坐在地上。
其馀各门各派的人物,全皆是横峰顶。
唯一未曾受伤的,除了东方白,便是峨嵋水镜大师。
此际,他正双目紧闭,双掌合什,仰首向天,像是石像也似,凝立不动。
玉面神君东方白见了这等惨烈的景象,也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武林之中,争斗残杀,本是常事。
东方白当年,独掌震七老,也是杀得栖霞山头,体纵横。
但是,那麽多高手,在那麽短的时间内,几乎伤亡殆尽,却是连东方白都想像不到的。
呆了半晌之後,才沈声道:“水镜禅师,尚不为伤者善後,自昂首观天作甚?”
水镜禅师此际,也未曾认出玉面神君东方白的声音来,只见他全身抖动,颤声道:“浩劫已临,纵使逃得过此次,也逃不过下次,疗愈了伤者,又有何助?善哉!”
东方白“哼”地一声,道:“怎见得便没有办法?刚才我拼死一掌,便将那魔头惊走,可知事情,仍有可为,禅师在武林之中,德高望重,正该登高一呼,令整个武林团结赴敌,如何可以先自心灰意懒起来,岂不令人齿冷?”
玉面神君东方白那一番话,豪气凌云,听得水镜禅师心中,倏然而惊。
双眼一睁,高宣佛号,道:“施主究竟是什麽人?”玉面神君东方白,想起师兄弟间的情谊,几乎要立即道出自己的来历。
可是,他转念之间,他立即想到自己离开大雪山之後,已然存心在武林所有的各大宗派之外,再另立一派。
而且,自己也准备重振昔日雄风,只怕和各派武林人物,难免冲突,连水镜禅师在内,都将在所不免,因此便暂时不说,长笑一声,已然掠到了碧玉生身边,出手为他止血。
水镜禅师见他不答,也是无法可想,当下便也为众人,撩起伤来。
两人足化了半天的工夫,才将伤者,一一包扎定当,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来。其时,已然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更显得仙人峰上,一片凄怆的景象,东方白环顾一周,心知那操琴的魔头不除,自己难以重振昔日雄风。
因此,在将伤者料理妥当之後,他便迳自飘然下仙人峰而去。
下了仙人峰,出了武夷山境,便打探到那辆轿子,虽然已在仙人峰上,被自己砸成了稀烂,但是却仍有一辆,装饰得极是华丽的马车,向北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