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山之誓 - [柳残阳]

二十、虎穴藏虎 [3]

  靳百器失望的道:

  “如此一说,这‘大龙会’的总堂口,只是一座空城?”

  秋菊苦着面孔道:

  “人是比往常少得多了,现今住在堂口里的人,大概仅有平日的两成,有些弟兄被调了出去,有的听说早送了命,眼下这个地方,就好比一片鬼域,冷清得紧……”

  端木英秀冷冷一哼,道:

  “老弟,我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少同她罗嗦,准备上路吧!”

  靳百器道:

  “前辈不是说要带两个人回去才好印证么?另一个还没去找呢!”

  端木英秀道:

  “假如这婆娘所言属实,第二个对象恐怕就难找了,那姓童的什么‘先斩手’,依我看,不会是上得了台盘的角色!”

  靳百器淡淡的道:

  “全凭前辈所见——好在有了这田宝贵,也算不虚此行了!”

  端木英秀猝然身形半旋,手中老藤杖倏颤之下,缩在床头上的秋菊立时闷吭一声,整个人向一边歪倒,可真应了“玉体横陈”那句话啦。

  靳百器有些担心的问:

  “前辈,你不是把她杀了吧?”

  端木英秀管自大步走到窗前,平平板板的道:

  “只是点了她的晕穴而已,靳老弟,我知道你不想杀她。”

  靳百器道:

  “充其量,这仅是个偷情的女人,女人偷情,罪不致死!”

  推开窗户,端木英秀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道:

  “这还得看她有没有丈夫,假若有,是不是被她丈夫碰上而定,老弟台,男女行淫,结局可是千变万化,谁也拿不准哩!”

  靳百器忍俊不禁的道:

  “是,前辈说得有理……”

  指了指挺在地下的田宝贵,端木英秀却冷着面孔道:

  “这家伙就偏劳你了。”

  靳百器过去一肩扛起田宝贵,乖乖,还真叫不轻,他吸了口气,道:

  “走吧,前辈。”

  两人加上肩头横扛着的一个,先后越窗而出,月黑风高下,沿着屋脊迅速翻掠落地,端木英秀在前开路,靳百器紧随于侧,别看肩上只多了一个人,这一阵奔走下来,那等吃力法就别提了,靳百器不禁暗自估量,这田宝贵到底有多重?竟似扛着一座山,越来越沉啦!

  前行的端木英秀身纵长弧,衣袂飘拂,起落间彷若鸿飞蝶舞,模样不但轻松,更且潇洒极了,靳百器的形态和他一比,又得求快、又得求稳,就未免稍显狼狈。

  “怎么样,累不累?”

  靳百器屏住喘息,长吁一声:

  “还好,前辈,还算好……”

  端木英秀站定下来,正待开口说什么,暗影里,一座土丘之后,已有个沉沉闷闷,宛似害了重伤风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位,我看又怕不大好,不但不大好,还要大不好!”

  端木英秀-张活骷髅般的面孔上仍然没有半点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愤怒,他缓缓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话:

  “是何方神圣,还请出面指点一下,这大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于是,土丘后面,摇摇摆摆的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材矮胖,顶着一个又秃又大的光脑袋,一袭长衫拖在地下,走起路来悉卒有声,等来人行近,依稀可以看出他的奇突五官一-浓眉蛇眼,狮头鼻下是一张大而且厚的嘴唇,未言先笑,展露出来的竟是两排森白牙。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出身来历,可以断定的是必属一等一的高手无疑,因为他事先不可能知道端木英秀与靳百器的行走方向或路线,故而便难以择-定点相候相截,由此反证,他乃是一路跟踪而来,凭端木英秀与靳歹器的身法,非但不曾抛下此人,尤其沿途上丝毫异状不察,这位仁兄的修为也已可见一斑,若非能者,安有这等的表现?

  这人来到距离端木英秀五步左右站定,咧嘴先笑,带着浓重的鼻音道:

  “哥儿,你不是要我指点指点你,光景是怎么个大不好法么?简单得很,因为我老袁缀上了你们,是以你们就麻烦了!”

  端木英秀冷漠的道:

  “你为什么缀着我们?”

  胖大又光秃的脑袋一摇,这人道:

  “也简单得很,因为我不喜欢你们所做的事。”

  端木英秀道:

  “为什么不喜欢?”

  搔搔头顶,自称老袁的仁兄哈哈笑了:

  “你也不想想,哥儿,我老袁受人之托,安能不忠人之事,那老赵,呃,就是赵若予啦,他重重的拜托过我,请我暗里帮他维护堂口,镇压场子,可是你们二位,却闷声不响的摸了进来,又伤人、又掳角,这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处?二位说说,我能不管么?”

  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阵,端木英秀道:

  “你是谁?”

  那人嘿嘿一笑:

  “我姓袁,叫袁小泉,道上流传着两句词儿,曾是这么说唱的:‘不怕狼山多绝壁,小泉垂玉走千仞’,哥儿,显得挺活的,是吧?”

  端木英秀微微一怔,慢吞吞的道:

  “原来是‘狼山双异’袁小泉!”

  这时,靳百器已把肩扛的田宝贵摆在脚边,他目光四巡,镇定的道:

  “前辈,‘狼山双异’向来是秤不离铊,铊不离秤,袁小泉在此现身,他那老伴当孙垂玉便近在左近不远!”

  袁小泉拍拍手,笑呵呵的道:

  “说得对,说得对,哥儿,我虽然不知你是何许人,但你的见解却十分正确,我和孙垂玉,果是秤不离铊,铊不离秤,我在哪里,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我也在哪里,你猜的准极了……”

  靳百器平静的道:

  “那么,为什么不大方点,请你那位老伴当出来大家朝个面?”

  袁小泉笑道:

  “在适当的时候,老孙自会现身与二位相见,至于什么时候,嘿嘿,乃由我们决定,并非由二位决定。”

  端木英秀木然道:

  “袁小泉,你的意思,是要阻截我们的去路了?”

  袁小泉龇着一口白牙道:

  “不止是阻截二位的去路,还要请二位转回头去,到‘大龙会’的堂口落落脚,放几句话下来,当然,软请硬请,但凭二位挑拣啦!”

  端木英秀侧脸看了靳百器一眼,靳百器会意,知道马上就得应临“硬请”的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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