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船舱中的蝙蝠 [4]
金灵芝刀已扬起,突然“噗哧”一声,笑了。
她脸上还接着泪痕,带着泪的笑看来更美如春花。
胡铣花似已瞧得痴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女人还是她。
她既不娇揉做作,也不撒娇卖痴。
她既不小心眼,也不记仇。
她又明朗,又爽直,又大方。
她无论在多么糟糕的情况下,都还有心情来开开玩笑,让自己轻松些,也让别人轻松些。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简直就和他自已完全一模一样。
胡铁花觉得她的好处简直多得数也数不清,若是将这样的女孩子轻轻放过,以后哪里找去?”
胡铁花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她,绝不再惹她生气。
他痴痴的瞧着她,举已将别的人全忘得于干净净。
张三忽也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看来金姑娘末割下他的舌头来,却已将他的魂割了去。”
胡铁花喃喃道:“不但魂,连心都被割走了。”
金灵芝用刀背在他头上轻轻—敲,抿着嘴,笑道:“你还有心么,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喂了狗哩!”
少女们哭泣的笑,就像是春雨连绵后的第一线阳光。
大家的心情仿佛都开朗了许多。
但在金灵芝看到白猎的尸身时,她的笑容就又消失了,黯然道:“他……他死得真惨,是谁这么狠心,下这样的毒手?”
张三道:“昨夜船触了礁后,好像每个人都在甲板上。”
金灵芝点头道:“那时我已发现白……白……行生没有上去,我还以为他……他不敢见我,所以才故意留在下面。”
说着说着,她眼眶又红了,凄然道:“自从那天晚上,我让他很难受之后,他就一直躲着我,否则,他也许就……就不会死了。
胡铁花大声道:“这绝不关你的事,杀他的人,一定就是勾子长和丁枫。”
他不让别人说话,接着又道:“因为只有勾子长才有杀他的理由,他忽然发现他们也在这里,自然会觉得很吃惊,很害怕,所以才会遭了毒手。”
张三又叹了口气,道:“很有道理,只可惜勾子长那时也早就走了。”
胡铣花怔了怔,吃吃道:“也……也许,他是杀了人之后才逃走的,我们并不能确定白猎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是么?”
楚留香道:“勾子长和丁枫却绝不会使这摘心手。”
胡铁花道:“你怎么知道?”
楚留香道:“因为桔梅大师练这‘摘心手’就是为了要对付蝙蝠岛上的人;由此可见,‘摘心手’的绝技并没有外流。”
胡铁花想了想,忽然额首道:“不错,听那位华姑娘的口气,枯梅大师也是最近才练成这‘摘心手’的。”
张三道:“如此说来,会使‘摘心手’的人岂非只有三个?”
胡铁花道:“一点不错,正是三个”
楚留香道:“只有两个,只因枯梅大师已经死了。”
胡铁花道:“我可以保证高亚男不是凶手,因为昨天晚上他一直跟着我,绝不可能分身去杀人。”
金灵芝仿佛想说什么,但瞧了楚留香一眼,又忍注了。
张三已叫了起来,说道:“对了,昨天晚上那位华姑娘是最后上甲板的,她上来的时候,我恰巧看到她,那时我就觉得她神情有些不对。”
胡铁花蹬着眼,道:“你说是华真真?”
张三道:“不是她是谁?”
胡铁花摇头道:“不可能,你若说她是凶手,我绝不相信!”
金灵芝用眼角膘着他,冷冷道:“你只相信我会杀人。”
胡铁花苦笑着,购呐道:“但是……她一见了血就会晕过去,怎会杀人?”
张三谈淡道:“有时我见了血也会晕过去的,要死也许很难,要晕过去还不容易?”
胡铁花道:“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那温柔的小泵娘会杀人。”
张三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还记得那位‘无花’和尚么?”
胡铁花道“当然记得。”
张三道:“你有没有看到过比他更斯文、更温柔的男人?”
胡铁花道:“他看来的确像是个小泵娘。”
张三道:“他只要一听到杀人两个宇,就会赶紧掩住耳朵,但他自已杀起人,却是一刀一个,好像切豆腐。”
胡铁花征了半晌,叹息着道:“她若真的是凶手,我想有人一定会难受的。”
他瞟了楚留香一眼,道:“老臭虫,你说是么?”
楚留香一个字也不说。
金灵芝也叹了口气,道:“老实说,看到她那种娇滴滴的模样,我也不相信他能够杀得了自猎。”
胡铁花道:“对了,你莫忘记,白猎的武功已可算是一流高手,连高亚男未必是他的对手,华真真年纪那么轻,入门一定比较晚,武功也绝不可能比高亚男高,怎么可能杀得了白猎这样的高手?”
张三也怔了半晌,苦笑道:“其实我也没有说她一定是凶手,只不过觉得她有可能而已!”
胡铁花道:“我却认为简直连一点可能都没有。”
张三喃喃道:“凶手若不是她,是谁呢?难道真是枯梅大师的鬼魂么?”
金灵芝的脸立刻又被吓白了,拉佐胡铁花,悄悄道:“这里好像真有点鬼气森森的,有什么话,上去再说吧。”
胡铁花道:“不错,蝙蝠岛上的人,只怕已来接我们了。”
等他们全出去了,楚留香忽然俯下身,用指甲在地上刮了刮,刮起一些东西,再找了张纸很小心的包了起来。
他又发现了什么?
不见了。
方才还拥在甲板上的那一大群水手,此刻竞已全都不见了。
金灵芝已怔在那里。
张三失声道:“莫非蝙蝠岛上的人已来过,已将他们接走?”
胡铁花恨恨道:“没有人来接,我们难道不能自已去么?”
张三试探着道:“金姑娘至少总知道他们秘窟的入口吧?”
金灵芝没有说话,脸色更苍白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