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瘟神 - [柳残阳]

第三十四章 奇 迹 [1]

牟香身子一哆嗦,猛然咬了咬牙:

  “查既白,你这杀千刀的,你说,你明说好了,到底你想怎么样?”

  查既白故作茫然:

  “我是打谱拼命呀,还能想怎么样?”

  冲前两步,牟香的一张老脸歪曲着:

  “你的心思我清楚,用不着摆这副架势来威胁我,好,方才收你的五万两银子我还给你,这总如你的意了?”

  查既白是一派受了委屈的模样:

  “牟大娘,想我查某人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水里来、人里去,含糊过谁?你却愣逼着我抹下这张脸盘,缩短脖颈扮乌龟;区区五万两银子岂就连我的名节、威望、尊严全都买净、这个价码,未免是在糟蹋我了!”

  不由恨得浑身发抖,牟香吸着气问:

  “算看清你了……你,你要多少?”

  查既白好像十分勉强的道:

  “这样吧,牟大娘,人生一世,好歹得挑拣一样,不为名,就为利,你既要我抛舍声誉,抹黑颜面,横竖是不要脸了,那个利字便不能不多加斟酌,我也不讨价还价,除了你还我的五万两银子之外,再加五万两咱们就成交!”

  仿佛头顶挨了一记焦雷,牟香双眼发黑,脑袋昏沉,脚步踉跄着往后倒退;她右手捂着心口,颤巍巍的指着查既白:

  “好个黑心黑肝的东西……查既白,你这是吃我的肉,吸我的血,刨我的老根啊!十万两银子,你,你不如杀了我……”

  查既冷冷的道:

  “我原也不指望使这点银子断送我一世英名——云楼,咱们朝外冲他娘的!”

  又是一哆嗦,牟香伸手急拦,跺了跺脚,干声嚎着:

  “你是我的祖宗,我的亲爹,算我前辈子欠你的,就这个数,我答应你!”

  查既白老实不客气的道:

  “我倒还不顶情愿哩,也罢,先将银票点足!”

  奉还了先前收下的五万两银票,牟香又另外凑足了五万两,在点交银票的过程中,一来是焦惶急切,二来是愤恨心疼,这位虎姑婆抖索索的几乎将一把票子撒满地下。

  于是,查既白与谷瑛、影子三个又非常合作的回到里间炕下的密室之内,而以前后脚之差,“丹月堂”的杀手们业已进屋。

  查既白他们不怕牟香临时变卦,一点也不怕,因为查既白吃定了这老帮子终归还是把性命看得比金钱重要,深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丹月堂”的人马去而复返,乃是一般江湖朋友追猎目标物时所惯用的伎俩,不足为奇,查既白确信牟香能够打发他们,而且绝对比第一次更要容易。

  靠在密室的墙脚下,查既白不禁闭目芜尔,和牟香这一番斗法,他不但扳回劣势,还额外的赚了一笔;“十方瘟神”这名号岂只叫着玩的?

  一行人经过了多少生死艰危、荆棘险难,总算回到了“三合镇”,座落于大街横巷里的那幢二层楼房,仍是人物依旧,只不过,除了鹿双樵、席雁、汤彪及丫鬟小玉之外,更多了一拨查既白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稀客——“丹月堂”的老少当家司徒拔山、司徒玉风,以及那大老爷“不动者君”简六合、二老爷“仙人爪”奚超一,更加上一位别来无恙的顾飘飘!

  楼下的客堂里,鹿双樵、席雁、汤彪与小玉囚个人坐在一道,“丹月堂”的朋友中,只有一个人是坐着——不用说,除了司徒拔山,谁也没这气势!

  没想到兴冲冲的赶回来,却竟碰上这么一个要命的状况,查既白不由心往下沉,背脊泛凉一一历尽折磨,到最后还是躲不过这一劫,他已暗自决定,好歹拼他娘的!

  司徒拔山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土气的矮小老头子,布衣布鞋,容貌平凡得毫无惊人之处,如果不经指点,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威名渲赫的司徒拔山,是天下最凶狠、最具实力的杀手团头号首脑,老实说,这位黑道霸主、模样更似一个乡间老农!

  不明白这些追魂索命的人王是怎么找来,怎么跟上的,查既白目注鹿双樵小两口,得到的只是那等无奈又凄惶的苦笑。

  于是,司徒拔山开口了,声音低沉,微带暗哑:

  “查既白,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虽是首度相见,我已知道你就是老查无疑;不用奇怪我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我们有许多方法可以达到目的——只要我们必须达到这个目的;查既白,你和我们‘丹月堂’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一点,相信你很明白?”

  头皮有点发麻,查既白手心出汗,干声笑着:

  “不错,我很明白,这一阵子,贵组合与我有不少亲近的机会……”

  指了指在那一排长凳上的鹿双樵等人,司徒拔山道: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先杀死他们;在昨天夜里,我们已经摸到这里了。”

  查既白道:

  “假若老当家要下毒手,时间倒是足够,我想,是为了令少君与席姑娘那一桩婚事吧?”

  委实看不出半点玉树临风的味道,倒似一根他娘的枯藤!

  司徒拔山叹了口气。道:

  “玉儿与席姑娘之间,实无缘份可言;若是有缘,也不会徒生如许波折了——查既白,设若我告诉你,‘丹月堂’与你的血海深仇,就此一笔勾消,永无瓜葛,你怎么说?”

  呆了好一阵,查既白忽然笑了起来:

  “老当家,我会说,我不相信!”

  司徒拔山点头道:

  “这是正常的反应,但是我确有此意。”

  疑惑的望着对方,查既内迷惘的道:

  “老当家会主动与我化仇解怨、在贵方损失这多人手,又在少君婚事遭受折辱的情形下?不,我还是不能相信!”

  司徒拔山的眉字间隐蕴愁苦,神韵里亦有着掩藏不住的委屈:

  “你身上背负着‘丹月堂’儿郎许多条性命,双手染满‘丹月堂’儿郎的鲜血,我们曾立誓要以最残酷的手段向你报复,我们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查既白,我们认了,我们有意与你消解怨隙…”

  查既白还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那些拼杀。那些恶斗、那些横死的面孔,恶毒的诅咒。居然就此化于无形、一笔带过?他呐呐的道:

  “老当家,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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