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动其情巧获测音仪 [8]
正在此时,于娉婷的声音钻入他耳中,说道:“赵郎,赵郎,你还记得你的双亲和恩师么?”
赵羽飞心头一震,精神陡然奋发。可是不知如何,一下子就萎靡不振了。
于娉婷的声音又传入他耳中,道:“你想活着回去见他们,就须得振起精神,不要被死神吓倒优。”
赵羽飞昏倦是一回事,但理智示死,心中又是一震,知道这一困倦睡着,便入黄泉。
当下仗着平素过人的紧强意志,力克那阵昏沉之感,拼命保持清醒。
他苦苦支撑了老大一会儿工夫,只听于娉婷说道:“你可以睁眼瞧看了,但不要呼吸。
这样你就较易复元,不再受昏睡的威胁了。
赵羽飞如言睁开双眼,灯光之下,只见七八尺外,还站着白玉珠。她微微屈膝,身子稍向后倾,作出倒纵的姿势。
但她动都不动,当然是出了问题。赵羽飞一看这等景象,心智的活动有了对象,顿时不再困倦。
要知双目为心灵之窗,摄取世间形色百态,提供心灵加以分析理解,是以双目一睁,见到事物,心智的活动登时活跃百倍。
赵羽飞已感出那烟雾完全消失了,应该没有害处。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闭住呼吸,未敢大意。
白玉珠虽动都不动,但她面上并没有任何足以使人骇怕的表情,相反的,她双目半瞑的面容,使人觉得她似是很纯真美丽的女孩子。
赵羽飞心中一震,忖道:“原来她已经死了,只不知刚才是什么机关埋伏,把她致死,真是厉害不过。”
他和白玉珠如此相对,谁也没有动弹。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于娉婷的声音说道:“赵郎,假如你鼻孔已没有了酸辣之感,便可以呼吸了,也可以随意行动啦!”
赵羽飞皱皱鼻子,但觉已没有任何异感,当下先试行站起身,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这时候,他才敢徐徐吐气,又徐徐叹气。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阵异香,赵羽飞小心地呼吸,觉得似乎不受任何影响,长长透口大气,心头的石块终于落下。
他挪开目光,瞧那不动的白玉珠,转到角落的屏障,小心一看,敢情是一块很薄的铁片,由上到下,把那角落完全封住。
过了一会儿,舱中的空气也被门窗透入的江风吹得干净,恢复了清新。当下向屏障那面,施展传声之术,道:“于娉婷,你没事吧?”
屏风传出的声音,道:“我没事,但那绛阙珠的毒性,专门针对炼过七音魔功的人。所以我还不可出去,免得被余毒所侵,送了性命。”
她停歇一下,又道:“你不可走近白玉珠,提妨遭害。”
赵羽飞讶道:“你瞧得见外间的情形么?”
于娉婷道:“瞧不见,但我晓得她但在那儿,对不对?假如向地面上观察一下,就知道是何缘故了。”
赵羽飞如言望向地下,由于舱内铺着一层小草编织的厚席,把光滑的舱板完全盖住。因此,他细心一看,才发现在白玉珠脚下周围五尺方圆之内,都有极幼细的针突出在席外。
这些细针突出约是寸半,全部都是黑色,所以极难看得出来。分布得很疏落,不过纤细的脚在这针阵当中,也无法不碰到而能踏在席上。
因此之故,白玉珠脚下虽然不见有针,但可知必有一两支已透过了鞋底,扎入她的脚板心。
赵羽飞倒抽一口冷气,忖道:“原来是这样子扎死她的,可见得这些细针之上,必定附有剧毒,马上就足以致人死命。”
这些毒针,教人看了就不顺眼,幸而只一会儿工夫,铁屏一响,缩口室内,现出了于娉婷窈窕的身形。
她那艳丽的面庞上,已消失了冰霜般的冷态,代替的是使人心中生出温暖喜爱的笑容。
赵羽飞也向她笑了笑,道:“你如今看来真美。”
于娉婷道:“那么我一定有一阵很丑了?是不?几时变得丑了的呢?”
她姗姗走过来,伸手在椅上扶手摸了一下,微微发出嗒的一声。
赵羽飞望着近在飓尺如花玉人,道:“刚才你和白玉珠说着那些冷酷无情的话时,就不美了。”
于娉婷望着他,美眸中透出缠绵温柔的情意。然后,她娇美地靠在他胸前,仰起了玉面。
赵羽飞情不自禁的低头吻在那惹人遐思的朱唇上,继续刚才打断了的热吻。
过了一阵,舫舟微摇,舱中发出砰的一声,顿时把这两个沉醉在爱情热吻中的一对惊得分开了。
他们一齐向舱门射去,心中泛起同一念头,忖道:“我们这一吻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舱门依然闭掩着,一如早先白玉珠进来后一般。白玉珠其时曾掩上双扉,遂使于娉婷确知她是单身前来,外间并无别人晓得。
舱门没有打开,但那姿势古怪的白玉珠却已跌在地上,一望而知刚才砰的一声,因此而生。
至于防身摇晃,则是今白玉珠摔倒的原因了。
赵羽飞顿时放心.深深的呼一口气,转眼向于娉婷望去,一面双手微微用力,要把她再拥在怀中。
谁知于娉婷反而推开了他,面上现出紧张的表情,非常迅快地把白玉珠扶起来,同时向赵羽飞招招手,向另一个角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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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如果他不是认为于娉婷还有可能是被迫与那男子周旋,会找机会摆脱或杀死他,正如早先设计杀死白玉珠一般,如果她不作此想,则日下根本无须考虑迟疑,早就冲出去了。
当他兀个犹疑未决之时,只听大哥笑着说道:“天呀,你的肌肤如此嫩滑,双峰也比从前高耸得多了,我简直要被你迷死了,别的庸脂俗粉,我再也不会放在心上啦!”
于娉婷又发出吃吃的荡笑声,赵羽飞双眉一轩,杀气四射,忖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如果定要如此忍气负辱,方得苟活,岂是侠义本色,又假如她乃是荡妇淫娃,以玩弄男人为能事,我更不必在这儿受辱。”
此念一决,豪气直从发际透出。不过他行动仍不鲁莽,先把白玉珠缓缓放下,没有碰到什么物事。
之后,他伸手摸索那道门户旁边,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的扳手,想是开门的机关无疑了。
于是,他收摄心神,调运真气,使自己在刹时之间,全然恢复了常态,这才扳动那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