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魔窟炼魂,真灵不泥拜仙师 [2]
东方明在一旁笑道:“你这话又错咧,适才你没有听苏仙子和那唐老前辈全说过,要着她借此报身,偿还一切孽债才能转劫修成正果吗?我正替她在发愁,不知这孽债如何偿法咧。”
小珠又一撅嘴道:“偏你耳朵灵比别人听得分明,我难道连这两句话全没听清楚,我正因为不管如何,她总已造尽诸般恶业,便立刻回头也是便宜咧。”
东方明碰了一个钉子,忙又道:“你因为未曾历劫,便不知道身种恶因在孽报中的苦处,我却因为亲眼看见若干道友历劫的那份难受,这活罪真比兵解转劫还不好当,何况苏仙子连她那件护身之宝全追了回来,这以后,全凭忍耐和原力与所遭硬碰,却真不容易咧。”
小珠越发不快嗔道:“你遭过这种孽报吗?怎么知道她就受不得咧。”
云云见他两人一抬扛忙道:“这妖妇已经走了,你二位还争论什么,反正祸福无门皆由一念,一切还不是在乎他们自己,倒是你二位降落成都城市之后,所遇如何?我一直还没听说,乘在这个时候,何妨告诉我们听听咧。”
东方明答讪着道:“你要问这个,那真惨不可言,你固然不会想到,便告诉你也不会相信,我们降落的地方,那简直是一个大屠场,他们把人一次几百的宰,腿臂心肝,全用盐在腌着。
“那人血流得一片广场全红了,最惨的是有好几十个孩子,也全被宰了,一个一个的倒挂在树上又不知做什么用。那些流寇头目,却谈笑自若,有时候,还选了几副心肝,叫那些手下的屠夫们留起来,简直看得和薰腊野味一般。
“我和小珠姐姐,实在看不过,各自放出剑光排头扫过去,把那十几个头目和百余动手屠人腌人的家伙,全给宰了。这一来却引出两个白骨教徒来,各自仗着两柄白骨妖叉打算相抗,也给我们一齐宰了。
“却不料这两个妖徒一死,立刻又引出一个厉害妖人来,双手各发妖光,竟将小珠姐的偃月钩几乎抓去.我二人又将双钺合璧发出才将他惊走,以后便赶上你们咧。”
小珠在旁,又将小嘴一撅道:“你当那妖人因为我们双钺出手便自惊走吗?那却又看错了咧,那是因为心印大师伯的心光慧剑已经在上空出现,他深恐两下夹攻才溜了,要不然,也许有一阵纠缠不清咧。”
接着大桃也笑道:“可不是,小禅师神通真不可思议,便我两个,如非他暗中相助,那金冶儿一时也除她不得咧。”
小珠忙道:“那白鹤观漏网的金冶儿已经被你宰了吗?只可惜她没有遇上我,要不然,我非用这一双神钺将她圈上,活活烧她个神形皆灭不可。”
大桃笑道:“她如今已经神形皆灭了,我这寒犀镜和杨道友的奔雷剑,虽然比不上你们的干天烈火神钺,也够她受咧。”
原来大桃和杨继武二人,自和众人分开以后,遁光落了下去,却好在一片火烧坪上,但见一片颓垣残井,大半条街上全烧得七零八落,心知兵灾之余,这一带也许已无居民。
两人一商量,便顺着那条街,向那房屋整齐的地方走去,但天空虽然有月色,却人生路不熟,又在夜间,那条街简直好像墟墓一般,满地下又全是焦木头、碎砖瓦,却不大十分好走。
杨继武不由向大桃道:“本来好好的一片锦城,谁知却弄得这般荒凉凄惨,你看,这流寇和左道一勾结上,老百姓便全无噍类咧。”
接着又道:“这更深夜静之时,我们漫无方向的却向哪里去,最好能找个人来,先问问明白才好。”
大桃摇头道:“你看在这种情况之下,却到哪里找人去?不过心印禅师叫我们在这里落下来,必有深意,且再向前面走一段路如何?”
继武点头,两人一同又向前走着,忽听路旁倏有呻吟之声,大桃侧耳一听,却从一座焚余的残屋里发出来,忙向继武道:“你听听看,这屋子里面也许有人,说不定便是劫后孑遗咧。”
继武一听,果似一个病人在哼着,再看那房子,却是就烧剩下的半间厅屋,用些焦板隔房拦着的,内面的还似有微弱灯光,忙就板隙一看,只见那屋子里面,果然有一盏绿豆大小的残灯,放在一张小几上。
几侧便是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憔悴不堪的老婆婆,正在呻吟着,床侧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子,低声道:“妈,你别难过,如今那八大王因为他已经做了大西国王,所以封了刀,不再赶人杀,我们一家,到底还留下你老人家和哥哥我三个人,不比人家死得灭门绝户要好得多吗?”
那老婆婆长叹一声道:“孩子,你别安慰我,一家二三十口,只剩下我和你哥哥三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房子烧了,东西抢了,这以后又靠什么过活?我更病得这样,真生不如死咧!
“你哥哥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那女孩子道:“他被神坛上叫人传去了,听说伺候什么金篆夫人,大概也该回来咧。”
老婆婆躺在床上不由吃惊道:“这神坛上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前天那边赵伯伯的儿子,不也是被神坛传去的吗?听说那个里面,简直不能说咧。”
大桃一听金篆夫人四字,不由一惊道:“原来这妖妇又在这里害人,眼见得这女孩子的哥哥完了咧,我们还不快些进去问一问。”
继武也道:“那金篆夫人不就是那白鹤观漏网的金冶儿吗?我兄弟就三番两次几乎死在她手里,如果确实在这里,倒正好除去一害咧。”
说着两人一同现身,推开那屋子的板门,便向里走去,那孩子一听门响,只当她的哥哥回来,方叫了一声:“哥哥你回来了,妈正在盼望你呢。”
再抬头一看,却是一个身穿淡紫湖色宫装的少女,一个穿云白色道服的少年,全长得非常艳丽英俊,便和书儿上的神仙一般,又都各佩长剑,不由连忙跪下道:“二位大仙,你们快去救救我的哥哥吧,可怜我全家都教流寇杀了,只剩下我母亲和我兄妹三人,如今哥哥被那金篆夫人传去,正不知死活,我母又病着,还望二位大仙救命才好。”
大桃忙道:“我等并非仙人,不过却奉师命,转为救灾弭劫而来,你一家姓什么又叫什么?那金篆夫人现在何处?能见告吗?”
那女孩子哭道:“我姓杨名玖,哥哥名询,父亲杨伯英曾中举人,前在蜀王府当差,城破骂贼而死,可怜全家都被流寇杀了,只剩得我和母亲藏在地室里,哥哥在业师处就读未归,得免于难,但这成都城里已经成了屠场,谁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活几天,我死无妨,还望仙姑和这位大仙,能将我母亲、哥哥救出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