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
到这时她才猛然想起藏在夹壁内的金剑令牌。
金剑令牌是上官嵩在四十岁上,被推举为北五省武林盟主时,由武林同道以赤金铸成的长可五寸宽约两寸的金牌,上面镂有“金剑令”三字,左下角并雕有北五省武林领袖人物各门各派十六世家负责人的联衔字样。盟主以这块金剑令牌号令北五省武林同道,任何人不得抗违。
上官嵩在临终前数月,自知不起,他不肯把金剑令牌落到卫天风或卫彩云手中,暗中交与了爱女,并一再叮咛要妥为珍藏。
上官红把令牌藏于卧室夹壁,便离家到了江南。
她实在没料到父亲去世得那么快,等地接到父亲死讯起回嵩云别庄时,上官嵩已死去多日即将出殡。
接着便是和司马青双双离家,临行急迫,竟然忘记把金剑令牌带在身边。
不过,她并不过分担心,因为卧室中的夹壁,庄内上上下下数百人,除上官嵩外,并无任何人知道开启之法,而外表看来,半点无痕迹可寻,除非将房子毁掉,否则万无一失,比带在身边更为安全。
她急忙打开夹壁,不由“咦”了一声,呆在当地。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装在檀木匣中的金剑令牌,竟然不翼而飞。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什么人能把夹壁打开?………”
她在卧房内木然四顾,卧房一切依旧,唯独最隐秘之处,却偏偏被人窃走事关武林大局的无价宝物。
她的心往下沉,像有一股寒流,沿着背脊,直泻而下。
忽然,窗外人影一闪,似是由屋顶跃下,直落闺房窗外。
上官红又是瞿然一震,急急将蜡烛吹熄。
上官红料定来人必是卫彩云。她追踪施袭暗器打伤卫铁民之人,回来时必定经过此处,因为这里和卫彩云居住的上房,相距不过数丈,卫彩云方才必已发现她房内的烛光,虽然不一定料定是她回来,至少会以为是卫铁民趁地不在闯了进来。
看卫彩云方才力阻卫铁民入内的情形,此时她自然不肯善罢干休。
不过,她又想到,由卫彩云方才严禁卫铁民进入闺房,以及他们姑侄的一番对话,卫彩云似乎十分正经起来,而且对她不但毫无敌意,甚至带些偏袒,这和卫彩云往日的为人行事,好像大不一样,究竟怎么同事,反而使上官红大惑不解起来。
不管如何,卫彩云既然已在窗外,必定要进内探察究竟。上官红人在屋内,无法走脱,看来一场正面冲突是无法避免的了。
她仗剑在手,蓄势以待。
奇怪的是隔了许久,竟然再无动静。
“难道她就这样算了?………”上官红暗自忖思。
却听窗外有人低低向内问道:“里面可是小红?”
上官红惊问:“谁?”
窗外那人轻声笑了起来道:“看你惊得那样子,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
“原来是你,吓我一跳。”
司马青推门入内道:“小红,这就是你的香闺?真是难得一见!”
上官红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讲好由我一人来么?”
司马青道:“我放心不下,所以在你走后不久就跟出来了。”
“刚才是你用暗器打伤卫铁民的?”
“不错,我是用石子打的,算不得暗器,而且也不想要他的命。”
上官红侧脸向窗外看了一眼道:“卫彩云追到你没有?”
司马青吁口气道:“这女人好厉害的轻功,险些被她追上,好在前面一片树林,终于把她摆脱了。”
上官红星眸轻轻眨动了两下道:“若给她追上,你又怎么办呢?”
司马青道:“那只好打一场了,但我不想伤害她。”
“为什么?”
“因为她似乎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坏,方才她和卫铁民双方所讲的话,我都听到了,还很正经的。”
“谁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仅如此。”司马青脑际闪电般打了几转,望着窗外,像想起一件什么重要大事,自言自语地道:“她和卫铁民的对答中,使我想起半月前………”
正说到这里,窗外又发出有人自屋顶跃落地面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凑近窗边,向外望去。
不远处一个人影,正是卫彩云。
两人互换一个眼色,谁都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不难预料,一场生死拚搏,即将在眼前展开。
嵩云别庄高手如云,用不着卫彩云亲自动手,她只要招呼庄丁把这所厢房团团围住,再派出高手堵上门窗,就大大不易对付,纵然他们两人能冲出去,却必有不少人丧命,这是他们所极不愿见的,一来暴露行迹有碍今后行动,二来也不忍自己人残杀自己人,因为其中对庄主忠心不二的,仍大有人在。
岂料卫彩云连这边看都不看一眼,却转过头去,向远处一个巡夜庄丁高声道:“那边可是李富贵?”
李富贵闻言快步而来,垂手躬身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卫彩云道:“你们这些巡夜的,都瞎了狗眼,刚才外人闯了进来,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李富贵干咳两声道:“小的该死,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卫彩云冷叱道:“马上通知这附近几个巡夜的,要他们到上房西首会齐,我要仔细查问查问到底是谁吃里扒外,不守庄规?”
卫彩云见李富贵走后,迳自转入上房西首,边走边自言自语骂道:“这些混帐东西,吃粮不干活儿,非好好惩治一番不可!”
“咱们快走!”-着一把冷汗的上官红,拉拉司马青衣袖。
两人走得慌忙,连闺房外门都忘记关好。
跃出庄院围墙,墙外仍有巡更之人,好在人数不多,大约几百步才有一个。
进入一片丛林,停下脚步。
司马青看看天色道:“小红,大约已将三更了,该回去了吧?”
“不,还要到青龙岭。”
“青龙岭离这里多远?”
“就在庄后,不过四五里路。”
“既然要去,我陪你一道走!”
“不必了,青哥!”上官红亲切地偎依在司马青身前,轻声说:“那里是我家的祖上坟茔,只有一两个人在守护,而且守墓人都是忠心我们上官家的,你去了反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