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双喜宴 [1]
这天芮玮情绪安定下来,屋里屋外收拾干净,史不旧道:"贤侄,依你看来,凶手此来所为何物?"芮玮痛心道:"晚辈自忖并无重大的仇敌,实无必要杀害晚辈妻妄,凶手所为何物,晚辈无法猜测。"史不旧道:"以凶手掳劫侄孙看来,凶手一定有所为而来,莫非贤侄身怀重宝,凶手劫掠不到,杀人后又图勒索?"芮玮道:"晚辈身上有何重宝,除一本扁鹊神篇外,另有鱼肠剑一把,这两件东西算不得重宝。"史不旧道:"凶手既劫掠到家中,显然所需之物并不能放在你的身上,要是能随身携带,他们直截了当去找你,用不着再犯凶案,他们知道你不在家中,才来劫掠,你有没有发现屋内可少了东西?"芮玮摇头道:"没有。"忽然又道:"虽然少了一样东西,却微不足道。"史不旧神色一震,问道:"什么东西?"
芮玮道:"是小儿弥月时,一位朋友送的玉石狮子,虽然贵重也值不太多,我因是贺小儿之物,系在摇篮上镇邪却不见了。"史不旧本以为是条线索,这时闻言心想是凶手见着好玩,随手取去,无甚可疑,不由叹道:"这就奇怪啦,凶手不为重宝,屋里没有少掉贵重的物品,来此到底为的什么,难道是凶手丧心病狂,任意杀人,唉!果如此,这凶手太残酷而没有一点人性!"芮玮一想到妻妄惨死,真是痛不可抑,他忍住要流下的眼泪,问道:"舅舅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晚辈日来伤心过甚,神智不清不及注意,舅舅定有所见吧?"史不旧道:"我在院中捡到一条汗巾,显非你家之物。"说着掏出一条粉红色的女用汗巾递给芮玮,芮玮接下一看,说道:果非我家之物。"史不旧叹道:你看那汗巾右角上绣着什么?"
芮玮道:是朵花吗?"
史不旧道:不是,是面鱼网。"
芮玮仔细一看,才发觉不是朵花,而是一面作洒出状的鱼网,芮玮道:这是什么标志?"史不旧沉吟一刻,似在考虑说不说,终于还是说道:长江铁网帮的标志。"芮玮啊的一声,倏的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铁网帮主持这件事,不错,凶手是铁网帮的人!"史不旧叹道:"你怎肯定凶手是铁网帮里的人?"当下芮玮说出在欧阳龙年船上与红衣女子相遇的经过,说完一年之约,芮玮断然道:"只有铁网帮内个个怪异的武功,才能够杀害晚辈的妻妻,我本想青儿与夏诗的武功都在一流以上,却让凶手轻易点住穴道而无法反抗,凶手武功定非寻常,当今天下有这种神奇的点穴手法,找不出一人来,除非铁网帮,他们有本玄龟集,上面记载的武功只要练成一种足可睥睨江湖,也只有他们的点穴手法,能教武功甚高的好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下被制住!"芮玮越说脸色越悲愤,因他想起余小毛在船上解开帮众穴道的骇人手法,一名帮众已如此了得,那帮内的高手一定更了得,不是他们有谁能杀得了身手并不寻常的叶青与夏诗?
史不旧冷静的说道:"贤侄,你说铁网帮行凶,他们为的什么,行凶一定要有种目的?"芮玮愤恨道:报复,我杀了他们两名帮众,他们不会轻易罢休,一定是报复!"史不旧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在院内早就捡到这条汗巾,可是没有先拿出来,就怕你误会铁网帮行凶,铁网帮早就成立,帮主九纹龙黎老英雄我和他有莫逆之交,深知他帮下的治规严明,立帮的宗旨大仁大义,绝不会做出奸险之事……"芮玮冷笑道:"舅舅什么时候和黎昆相交?"
史不旧叹道:"那是二十多年的事,其后隐居小五台山未再与他晤面!"芮玮一声惨笑道:这就是啦,二十年的世事焉知没有大变,舅舅当年识得的黎昆,可能是位领导帮众行仁义之事的老英雄,二十年来他不会变吗?据我看来他的小姐行事就有点乖张之处!"史不旧细想芮玮所说,老友黎昆的女儿在海上所为,果然略有嚣张,似乎还有点狂妄,心想黎昆生的儿女,不会教导无方啊?莫非二十余年来,黎昆真变了?
但再一想黎昆的豪义,决不可能会变,他深知黎昆的个性,是位释善固执的好人,仍是摇头道:"女儿家的脾气可能自幼娇生惯养,我听贤便道来,黎昆的女儿虽有不是之处,却不是秉性残暴的女子,你想她要报复,当时为何用鱼肠剑削断刺在你心窝上的长剑,显然她也无意杀你,再说她帮你断索,更且赠剑,似乎不会对你行报复的举动。"芮玮愤恨未减,说道:"黎昆的女儿约一年后长江一行,拜访她的父亲,这时正好启程赶去,而凶案在我离家后发生,这不是有意要我离家,然后乘机下手。"史不旧听芮玮尽向坏处想,认定铁网帮是杀人的凶手,不由笑道:"贤侄,你心中主见太深……"芮玮怒道:"舅舅说我主见太深,怎不说你自家主见太深,你念在与黎昆相交一场,是故坚决否认他的帮众行凶,然而事实不可泯灭!"史不旧脸色一变,颤声道:"事实,有什么值得不可泯灭的事实?"芮玮一扬那条粉红色的汗巾,说道:这女用汗巾既铁网帮的标志,八九不离十是黎昆的女儿日用之物,她行凶后无意掉落院中,岂不是铁一般的证据!"史不旧长声一叹,这证据他无法推翻,低声说道:"你以为主凶就是黎昆的女儿吗?"芮玮毫不考虑地点了点头。史不旧更是叹道:"你要是这般想法,我也无法强说她不是凶手,可是我要提醒你一点,她没有杀人的目的,要知她约你一年相见,纯粹是件好事,偏你想是件坏事,你不仔细想想一年前她怎知你会成亲立家呢?"芮玮一怔,心想这话有道理,一年前红衣女子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会成家,要说一年之约有意要自己离家,以便逞凶,未免太无稽了,然而芮玮无法说出凶手会是谁,而唯一的线索证明只有黎昆的女儿在自己离家时来过,以她身手之高,不是她又有谁能杀死叶青与夏诗呢?
芮玮在茫然无主中抓到这条线索,决不肯放松,当下说道:"这事颇有蹊跷,晚辈决定即往长江铁网帮一行,到时是非自明,若不是黎昆的女儿行凶,也要问清她为何来我家而不留一言半语的离史不旧听芮玮这番话说得合乎情理,并非适才骤闻线索而盲目决定凶手是谁,暗暗放心,心想铁网帮非去不行,否则凶手是谁,无法深知,芮玮又道:"不知舅舅有意与晚辈同行否?"
史不向略一忖度,说道:"你要查明真相,有我反而不便,我不打算去,再说铁网帮远在湖北、四川——带活动,来往要数月时间,明年中秋医治你母亲的脑病是件大事,这一年我不预备远行,找个地方静心研究扁鹊神篇,时间不能荒废。"芮玮心想随去果然不便,倘若真是铁网帮行凶,自家报起仇来,他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干脆不去,倒是上策。听他说一年内要专心研究扁鹊神篇,心生感激道:"家母这件事,要舅舅一人费心,真是过意不去,本想共同参研,唉!谁知祸从天降……"史不旧干咳一声,道:"你说这些见外了,你母亲是我一同长大的师妹,为你母亲费心,再怎么说都是应该的,你有什么过意不去,倒是这件惨祸,侄媳遭害,我不能鼎力帮你,心中十分难受。此去铁网帮我还要劝你一句,凡事多想三分,不要冒然行事,否则后悔莫及。"芮玮点头道:舅舅的话我记住,此去我一切自会小心处事,人死不能复生,我要冤杀好人于死者灵魂反而不安……"说到这里,芮玮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史不旧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放心,苦笑道:"你也不要过于伤心,自家身体为重,你到铁网帮去最好易容,才能客观的查出真象,贤侄以为然否?"芮玮心想易容访查果然大佳,不然铁网帮认得我的人见到我来到,宣扬出去,让黎昆父女知道,再查真象大大不便,但不知如何易容,这一门学问,芮玮从未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