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云鸽蹑侠踪 [7]
天际泛起一片晚霞。
萧翎在岳小钗挟扶之下,足不着地,奔行在满铺白雪的山道不知奔行了多少路程,天上已升起一轮明月。
冷厉的夜风中,张乾和何坤,都跑得不住举手挥拭着脸上的汗水。
山路回转,景物一变,淙淙泉水声划破深夜的静寂,眼前是一道宽阔的山峡,苍松耸立,寒风减威,峡中气候温和了不少。小溪一道,蜿蜒在松石间。
一株高大的苍松下,响起了一声低沉的佛号,缓步走出一个身着月白憎袍的大和尚,右手横提禅杖,左手当胸而立,欠身说道,“来的女施主,可是岳云姑吗?”
岳小钗道:“那是家母忌讳,大师父有何见教?”
大和尚微微一笑,说迫:“贫憎甚少涉足江湖,不识姑娘。还望原恕贫憎不知之罪。”
岳小钗暗道:中州双贾,身列武林名宿,决计是不会谎言相欺,这大和尚忽然出现这荒山深夜之中,只怕也是为着那“禁宫之钥”。当下说道:“这点小事不足挂怀,大师深夜拦道,是何用心?”
那大和尚又喧了一声佛号,道:“贫憎乃嵩山少林本院智光。奉命而来,有要事求见令堂。”
岳小钗道:“家母已然仙去,大师父有何事见教,对我说吧!”
智光大师道:“呵弥陀佛,贫僧前来的不巧了……”抬起头来,望了岳小钗一眼,接道:“令堂生前收存‘禁宫之钥’的事。女施主是知道了?”
岳小钗道:“不知道。”
智光大师呆了一呆,道:“那‘禁宫之钥’和本寺关系甚大,女施主如若存心隐藏,只怕是有害无益。”
岳小钗道:“少林寺被武林尊为泰山北斗,大师父可是要仗势欺人吗?”
智光大师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暗道:这女娃儿说的不错,我在少林寺中,名列“达摩院”八大高手之一,岂能和一个女孩子家动手,何况那“禁宫之钥”是否在她手中,还难料断,无凭无据,岂可加人之罪……
这么想上一想,顿觉理屈语塞,沉吟良久,答不上话。
良久之后,智光大师才缓缓说道:“老钠这把年纪。如是以武功强压你交出‘禁宫之钥’,确有些仗势欺人之嫌,但那‘禁宫之钥’.却又是本派必欲取得之物,贫僧等奉命而来,如若听女施主几句话就这般自行而退,何以向掌门方丈复命。”
岳小钗道:“那你要怎样呢?”
智光大师道,“令堂仙逝一事,江湖从未传闻,贫僧甚望能一晤令堂……”
岳小钗接道,“难道我还能咒我娘死去不成?”
舍光道:“令堂纵然真的仙逝,也望能一睹遗容。”
岳小钗道:“亡母已然入殓,男女有别,不便应命。”
智光大师长叹一口气,道,“少林寺戒规森严,女施主纵然讲的句句真话,贫僧也难做主……”
岳小钗接道:“该将如伺?”
智光大师道:“要有劳女施主随贫僧同赴嵩山一行。”
岳小钗道:“我如不去呢?”
智光大师缓缓退后两步,一横手中禅杖,道;“那只有请女施主凭仗武功,胜过贫僧手中禅仗,如若贫僧技不加人,甘愿回寺去,领受责罚。”
岳小钗估计情势,已难善罢,一抖手中软剑,道:“大师父名刹高憎,说了可是不能不算。”
智光道:“出家人不打诳言,女施主如胜过贫僧,贫僧决然不再留难。”
岳小钗道:“恭敬不如从命,请大师父接招了。”起手一剑“斗柄犯月”,直刺过去。
她急欲脱身赶路,出手剑势,十分凌厉。
智光大师禅杖斜撩,封开长剑,却不肯挥杖还攻。
岳小钗知他存心先让几招,以重身份,暗道:少林正大门派,果是有别江湖肖小。
心头念转,手中剑势却连施奇招,连环三剑。
智光大师挥舞禅杖,封开连环三剑,心头暗生懔骇,暗忖道:岳家剑能在江湖上独树一帜,果非虚张,这女娃儿年岁不大,却似已得真传,不可轻敌,施开禅杖,反击过去。
他两臂膂力惊人,鸭蛋粗细的禅杖,挥舞开来,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
萧翎有生以来,从未见过此等剧烈的阵仗,心中大为惊愕,忧虑横生,担心岳小钗的安危。
只见两人搏斗之势,愈来愈是惊心动魄,岳小钗剑转如风,但却始终在那大和尚纵横的杖影包围之下。
萧翎只看得眼花综乱,只见一片仗影中,飞旋着一片银芒,己然分不清楚两条人影。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娇喝,萧翎心头一震,暗道:完了。闭上双目不敢再瞧,在他的想象之中,一定是岳小钗伤在了那老和尚的禅杖之下。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大师父,承让了。”
萧翎急睁双目望去,只见两人都好好的站在月光下,已然停手罢斗,心中好生奇怪,无法分辨出谁胜谁败。
智光大师收了禅杖,闪开一步,说道:“岳家剑盛名不虚,女施主请吧!”
岳小钗欠身一礼,牵着萧翎大步而去。
张乾、何坤紧随岳小钗身后,勿匆行过。
智光大师果是言而有信,肃然而立,目注几人行过,不再阻拦。
萧翎奔行一阵,低声问道:“姊姊打胜了吗?”
岳小钗道:“那和尚武功高强,姊姊行险胜他一招。”
萧翎笑道:“我在担心姊姊打他不过,妹姊却胜了他。”
岳小钗道:“他虽败了一招,并未受伤,如他不肯认输,尽可挥杖再战,他功力深厚,久战下去胜负就难预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