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孤星 - [高庸]

第 八 章 大错铸成 [5]

  韦松道:“恩师错爱成全,虽然并未承认小弟是北天山门下,但小弟总觉受益良多,决心以师礼相事,他老人家与家师原是知己深交,小弟这样做法,相信他们两位老人家都不至见怪吧!”

  凌鹏又问:“那么你本来师承何人呢?”韦松诚敬地道:“小弟家师上百下练,向在衡山隐修。”

  他这话尚未说完,凌鹏脸色忽然大变,双眼凶光一闪,失声道:“是南岳一奇?”

  韦松点头道:“正是,北天山和南岳,向被称为南北双奇,利源本来极深的。”凌鹏举着独臂,低头抚摸着那只断袖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声,心中杀机腾腾,几乎无法自制。

  韦松连问道:“凌师兄,你怎么了?”

  凌鹏霍然而惊,脑海中忽然想到韦松体内那一甲子修为,顿时冷静下来,笑道:“没有什么,师兄正在替你高兴,你年纪这么轻,竟一身兼二家之长,福禄无限,将来成就,愚兄自叹不如了。”

  韦松生性忠厚,心想嫉妒之心,也是人情之常,趁他对我钦慕的时候,应该即时劝劝他才对。于是,诚挚地说道:“凌师兄,小弟有一句话想说,希望你不会责怪!”

  凌鹏凄声笑道:“自己兄弟,什么话只管直说,愚兄怎会怪你!”

  韦松正色说道:“小弟在离开桐柏山时,恩师他老人家曾经向小弟提起师兄-一。”

  凌鹏一惊,道:“啊!他老人家说我什么?”

  韦松道:“他老人家说-一说-一。”他本就不善言词,此时话到喉边,欲其婉转,倒反而呐呐,说不下去了。

  凌鹏却爽然笑道:“韦师弟,什么话只管直说无妨,他老人家是不是说我不服教诲,已经叛离师门了?”

  韦松红着脸道:“是的,不过小弟,相信师兄决不是叛师欺宗的人,也许一时气愤,顶撞了他老人家,事后必然已经懊悔不及了-一。”

  凌鹏长叹一声,故作激动,执着韦松的手,道:“韦师弟,你我虽然第一次见面,这句话,可谓深知我心,说起当年那件事。愚兄无时无刻不在汗颜追恨之中,这些年来,也不知受过多少内心煎熬和愧疚。”说着,眼中更闪动着隐隐泪光。

  韦松大感同情,忙道:“其实师兄不必太过自苦,恩师提及往事,也觉得对师兄责怪过甚,如今颇有悔意,总盼能再见师兄回头归依,重叙师徒旧情。”他为了想劝化凌鹏,竟自作聪明,说了这番假话,说完之后,脸上早红了。

  凌鹏索性流下泪来,道:“往事如烟,总是师兄年轻妄为,致蹈罪戾,自从离开北天山,恩师他老人家音客,无时不在脑中,只要他老人家愿意再见愚兄一面,哪怕立刻将愚兄处死,愚兄也是死得含笑瞑目的-一。”

  这番话,果然把韦松感动得热泪滚落。用力摇撼着他的独臂,道:“啊!师兄,听你这样说,真使小弟太高兴了,放心吧,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你的,你为什么不立刻去桐柏山见他老人家呢?”

  凌鹏道:“桐柏山袖手鬼医艾长青性情古怪,愚兄虽有意去一趟,只怕他会从中作梗,不肯让愚兄如愿。”

  韦松道:“不妨,小弟愿意陪你一同去-一。”

  凌鹏忙摇头道:“那怎么成,你一家血仇未报,兰表妹又落在万毒教手中,事有缓急,总得先设法救出兰表妹来。”

  韦松感动得连连点头,道:“这样吧,小弟调息一会,咱们一同去追兰表妹,待救她出险之后,再陪师兄同往桐柏山!”

  凌鹏寻思了一阵,道:“也好!你太辛苦了,好好调息一会儿,愚兄替你护卫。”

  韦松内伤正烈,未能及时调息,又冲动激昂说了许多话,此时心中宽慰,便觉得伤势又发作起来,当下道了谢,盘膝坐在地上,闭目运起神功。

  哪消片刻,气回九转,渐渐进人天人两忘的境地。

  凌鹏独自踱到溪边,掬水洗净创口血污,描眼望望韦松,见他行功在当紧要关头,阖目垂帘,宛如一尊石像。

  他既是南岳一奇百练现土的弟子,又得北天山神手头陀注人一甲子功力,集南北双奇绝学于一身,若不早下杀手,难道真要随他同往桐柏山向那老秃驴负荆请罪?

  凌鹏越想越恨,断臂之仇,被逐之恨,使他泛起无穷杀机,他想道:“时机一晃即逝,若等他调息完毕,内伤痊愈,凭我一人之力,再想杀他,岂不难比登天,莫如趁他行功正当紧要关头,轻轻一掌,结果了他,然后假他名义,设法潜在桐柏山,连那老秃驴一并杀了,那老秃驴既失功力,杀他正是时候-一。”

  溪水淙淙,四野寂寂,岸边除了韦松,再无旁人。

  凌鹏恶念顿识,暗暗一咬钢牙,缓缓移步向韦松步步逼近……。

  韦松端坐行功,丝毫也没有发觉,午刻骄阳照射在他纯洁而庄严的面庞上,使他全身如同沐浴在金色光辉中,却没想到魔影已渐渐移到身后了——

在线小说阅读,武侠,玄幻,推理,网络文学